2003年May月
2821:15:54
我同意你的观点hello
  超超525同学:
  我非赞同你的意见,我也认为这种留这么多锁事是非常可恶的行径!!!!!!!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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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52:52
二十五林黛玉
  我在我家的仓子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红楼梦的小人书来。我也记得见过有这么一本小人书似的,是越剧影片红楼梦改编的摄影连环画。我就只看了电视剧和原著了,这本小人书和这部电影都没看过。
    
    这本小人书已经散了架了,掉页了,结尾好像是少了几页,而且已经折了,不得看,但是还可以看的,我把它放在我床下面压了两天。
    
    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收获,我都没想到会找出这么一本书来,对这本小人书的封面我是有印象的,可里面没有看过。我去问过我妈了,我妈说是她还没有结婚那时买的。
    封面是那个贾宝玉占了大半个篇幅,你在一边。烦人!
    
    看看里面吧。
  
    内容介绍:主人公贾宝玉厌恶八股文章,蔑视功名宝贵;还不分上下贵贱,替丫环画眉,和戏子结交。父亲贾政对他的行动极端不满,经常训斥,甚至毒打,一次竟要拿绳子勒死这个“玷污门楣”的“不肖孽子”。
    在“黄金万两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的大观园中,只有表妹林黛玉同情,支持宝玉。黛玉生性孤傲,她与宝玉纯洁的爱情,更为封建礼法所不容。而另一个出身百万豪富家庭,对旧礼教千依百顺的薛宝钗,则取得了贾府上下的欢心,被选中为宝玉的妻子。最后,在封建势力设下的婚姻骗局中,黛玉在冷寂凄凉的潇湘馆含恨死去;宝玉与黛玉生死相恋,也终于摔掉了被贾府合家视作“命根子”的通灵宝玉,愤然离家出走。
  
    最后还是要美化贾宝玉呀,什么愤然哪,他一点没有愤然的意思,倒是挺超然的!
  
    3页:黛玉这是第一次来贾府。她曾听母亲说过,外祖母与别人家不同。因此她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叮嘱自己“不要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耻笑。
  
    (我也是这样叮嘱自己的,又不懂得怎么说话,就少说,省得让人笑话。可是这也白叮嘱了,你叮嘱了自己少说话也没用,林黛玉到现在还受人耻笑呐!)
  
    24页:贾府花厅上热闹非凡,佣仆们正忙着安顿薛府带来的大批箱笼和礼物。宝玉,黛玉上前见过薛姨妈后,又与表姐薛宝钗相见。
    25页:薛宝钗也向宝玉,黛玉含笑行礼。她生长在百万豪富之家,年纪虽只比宝玉略大,却深通人情事故,因父亲死后家运日趋衰落,这才随母亲前来投靠贾府。
    27页:黛玉回房经过边厅,听得里面老婆子们正在议论:“宝姑娘家里是有田地产业的名门大族,她的舅舅还在京里做大官呐!”“是啊,可不象林姑娘……”这些话,句句刺痛了她的心,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唉,你那时是寄人篱下,听到这样的话能不眼泪夺眶而出,我现在虽然不是寄人篱下,可是也不是豪门贵族,平民百姓啊,还是孑然一身,咱们林黛玉就都要这样穷苦,受人欺辱?)
  
    38页:平日贾政对宝玉管束极严,偏是宝玉厌恶八股,蔑视功名,与父亲望子成龙,荣宗耀祖的期望背道而驰。贾政盛怒之下,便把“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之类道理,又向宝玉灌输了一通。
    40页:宝玉自搬进大观园后,在贾政的严厉督责下,终日捧着宣扬孔孟之道的八股文章,苦苦攻读,弄得他头晕目眩,味同嚼蜡,苦恼万分。
    41页:服侍宝玉的丫环晴雯,看到他那副摇头晃脑的可怜相,在旁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晴雯的扮演者挺漂亮的,比前面王熙凤薛宝钗她们都要漂亮。)
  
    44页:原来,宝玉嫌晴雯的眉毛画得不美,说要替她改画一下。晴雯起先不肯,宝玉央求道:“你就让我解解闷吧!”说着,就提笔画起来。
    45页:宝玉的贴身丫环袭人从里屋出来,见宝玉放下书不念,却替晴雯画眉,认为是“凤凰混在乌鸦队”。提醒他不要忘记老爷的教诲,纵然不真心读书,也该做出个读书样子来,免受责备。
  
    (这一页剧照最让我发笑,笑死我了,袭人一出场,一亮相,那个死德性比刘姥姥还丑!)
  
    46页:晴雯见袭人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便冷冷地挖苦道:“二爷,你若再不装出个读书的样子来,我们的袭人姐姐又要念紧箍咒了呢!”
  
    (这一段原著上没有,可倒也符合各个人物的立场。)
  
    89页:园里传来一阵“叮冬”之声。竹荫下,粉墙边,黛玉正全神贯注地拨弦操琴。
  
    (我也学过琴的,可惜半途而废了。你教贾宝玉琴时还讲过:“琴者,禁也。古人制下,原以治身,涵养性情,抑其淫荡,去其奢侈。若要抚琴,必抬择静室高斋,或在层楼的上头,在林石的里面;或是山巅上,或是水涯上。再遇着那天地清和的时候,风清月朗,焚香静坐,心不外想,气血和平,才能与神合灵。与道合妙。所以古人说‘知音难遇’。”我学琴的经历和你不太像啊,哪有那么神妙的?但是看见你弹琴,我又想去捡起来了。我不想与神合灵,与道合妙,倒是想与你高山流水,得遇知音。可是不太可能了,我又要救你,哪有时间去练琴了,我的琴放在那儿都不知多少年积了多少灰了,我也不好意思说了,还有就是这一段写作以来累得我肩膀疼,怕都背不动那手风琴了,等我把你救活过来再说吧,不然还说什么琴啊!)
  
    100页:腊尽春回,大观园中紫姹红嫣,分外艳丽。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和薛宝钗等,簇拥着贾母来到园中赏花观景。
    101页:贾母喜爱宝钗为人稳重,今天顺便为她在园中备酒作生日。宝钗听贾母问她爱吃什么菜,便巧妙地回答道:“老太太喜欢吃的,我都喜欢。”
    102页:王熙凤为博取贾母的欢心,席上讲了不少奉承话,贾母连连夸奖她嘴巧。宝钗又凑趣地说:“我来了这几年,留神看起来,二嫂凭她怎样巧,再巧不过老太太。”
  
    (要让我说这样的话,我都说不出口,一听就是奉承话,我是不会奉承人的,要说这样的话一出来倒让人觉得你虚伪。我就想那贾母就听不出来那是在奉承她吗?还巧呢,我看她最是个大傻瓜不过!你要败落了看还有没有人说你巧了!)
  
    103页:贾母更加欢喜,亲热地拉着宝钗向大家说:“不是我当面赞她,千真万真,从我们家里几个女孩儿算起,要说好,要说巧,都不如宝丫头。”
    104页:一会儿,酒筵已经齐备,贾母等人入席畅饮,边谈笑边观赏春景,正是“看不尽满眼春色富贵花,说不完满嘴献媚奉承话。”
  
    (看这上面的话的意思,那时的人还有个是非观念,不赞同阿谀奉承的,当今这个社会可不是这样的了,就这样阿谀奉承才能生存得下去,才是好人。林黛玉不会,连句好话都不会说,就是个生存不下去的。我看这电影肯定是五六十年代那时拍的,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个年代拍的,问我妈我妈说她记不住了,猜吧,五六十年代那时的人刚解放,刚翻过身来,都是穷人,人的思想还是挺纯洁的。当今这个社会可不同了,薛宝钗王熙凤这些会说满嘴献媚奉承话的成了好人了!)
  
    135页:贾母皱了皱眉说道:“林丫头虽说有才有貌,只是性情乖僻,身子这样虚弱,恐不是有寿的。只有宝丫头最妥,宝玉若是娶了她,说不定病也好了,人也走正道了。”
  
    (是啊,林黛玉又不会满嘴献媚奉承话,没得了你贾母的欢心,又不劝贾宝玉读书,还是宝丫头最妥,林黛玉就是这样生存不下去的!)
  
    140页:王熙凤想出一条偷梁换柱的“掉包计”,得意地说道:“如今把真情暂且隐瞒,对宝玉只说娶的是林妹妹,然后……
    141页:她凑近贾母和王夫人,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贾母连连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可就苦了宝丫头了。”
  
    (嗯,苦了宝丫头了!我可不能再生气了,我不能气死啊,我这条命还留着替林黛玉活过来呢!苦的是谁呀?她薛宝钗倒苦了,林黛玉不苦,林黛玉什么都是活该的!)
  
    149页:几天来,黛玉水米未进,也不肯吃药,“一身病骨已难支,万般忿怨非药治”。
    (这句也是原著上没有的,说的也对呀!我何尝……算了,不说自己了。)
  
    150页:紫鹃苦苦劝慰黛玉要保重身体,放宽心。当黛玉听紫鹃提到贾母地对她的疼爱时,满腔悲愤地说道:“不用说了!这府中谁是我知冷知热亲?”
  
    (这一段比高鹗续写的好,什么老太太白疼我了,黛玉临死了还是个傻子吗?这一页的剧照上林黛玉已经不成人样了,唉,快要死了的人了。)
  
    153页:“诗帕未变人心变,懊悔存帕到如今”。黛玉悲愤交加,一下把诗帕扔进了床前的火盆中。
    154页:黛玉又拿起自己历年写的诗稿。这些诗稿,倾注着她对宝玉的真挚情爱,可是此刻读来,却使她痛心到了极点。
    155页:“知音已绝,诗稿怎存?”黛玉焚稿断痴情,只见火盆腾起烈焰,顿时化为灰烬。
    164页:喘了一会儿,黛玉又说道:“妹妹,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我的身子是干净的,‘质本洁来还洁去,休将白骨埋污淖!’你好歹叫他们送我回去。”
    166页:紫鹃忙把黛玉扶到床上。黛玉已经闭了眼不言语了,只是出气大,入气小,紫鹃摸了摸她的手,已经凉了。
  
    (我真不想写这一段,每看到这段我都忍不住要哭,要让我想起你的死时不哭怕是不可能的。) 
  
    180页:宝玉发觉面前的新娘竟是薛宝钗,不由一下怔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184页:王夫人软硬兼施地蒙骗宝玉道:“老爷作主,娶的是宝姑娘,怎么混说是林姑娘!”宝玉听了更加迷惘,觉得刚才明明是和林妹妹成的亲,怎么一霎时都变了。
    185页:王熙凤也沉不住气了,凶相毕露地吓唬宝玉说:“宝姑娘在屋里坐着呢,别混 说,回头得罪了她,老太太不依的!”
    186页:宝玉回身又去问贾母:“老太太,你告诉我,倒底是怎么一回事?”贾母厉声说道:“是娶的宝姑娘!”
    187页:宝玉这会子糊涂得更厉害了,他东转西撞,大吵大闹,吓得大家都慌了手脚。
    188页:王熙凤的“掉包计”终于遭到可耻的失败。
  
    (哎哟,终于也有人说王熙凤“可耻”了!!!也就是五或六十年代那时候的人吧,看了这本小人书我才能感到点欣慰。)
  
    192页:宝玉因祖母平素最疼爱他,便跪在贾母面前苦苦哀求道:“我与妹妹同病相怜心连心。天下万物我无所求,只求与妹妹共生死。”
  
    (拉倒吧。你还能说出这话来,说没说这话追究也没用,看看你最后是不是真的与林黛玉共生死了就知道了。)
  
    194页:宝玉想不到往日慈祥可亲地老祖母,如今却变得这么冷酷无情,知道求也无用,气冲冲地往外就走。贾母大声喝阻;宝玉双目怒视,毫不畏惧地说:“我找林妹妹去!”
    198页:宝玉不顾一切,当晚换上素服,来到潇湘馆吊祭林妹妹。
    202页:宝玉回想起,就在潇湘馆里,与黛玉相处何等亲密,而今黛玉却是:千呼万唤唤不归,上天入地难寻见。人世上的“风刀霜剑”,果然将她逼死。他捧着黛玉灵牌,不禁跺脚痛哭起来。
  
    (我真不明白这本书这么美化贾宝玉干什么,不过我也不纠缠这个事,我倒是看见那个“林黛玉 之位”的灵牌刺我眼!好好的一个活人变成了一个灵牌!这个灵牌我非砸了它不可!)
  
    206页:宝玉环视冷落空旷的潇湘馆,睹物思人,又问起黛玉生前的诗稿,瑶琴……。紫鹃哽咽地说,诗稿是“片片蝴蝶火中花”;而瑶琴呢,“琴弦已断休提它”。
    207页:宝玉猛一抬头,不见黛玉生前喜爱的鹦鹉。原来,“鹦鹉也知情和义”,黛玉死后,鹦鹉不久也哀伤地死了。宝玉知后,内心更是无限伤悲。
  
    (还无限伤悲呢?鹦鹉也知情和义,黛玉死后,鹦鹉不久也哀伤地死了。你贾宝玉怎么没有也黛玉死后不久也哀伤地死了,可见你贾宝玉还不如黛玉的鹦鹉!可见人还不如动物!)
  
    208页:宝玉痛定思痛,想到黛玉含恨死去,大错已经铸成,但自己与黛玉生死相恋,此志不渝。想到这里,渐渐从极度的悲痛中平静下来。
    209页:远处传来阵阵晨钟声,宝玉缓慢地直到窗前,推窗向外望去,只见东方已经吐白,黑夜将到尽头。
    210页:紫鹃悄悄走到宝玉跟前,关切地说:“宝二爷,天快亮了,回去吧。!”
    211页:宝玉听了也不言语,回到黛玉灵前,默默地拜了几拜。
    212页:宝玉黯然离开了潇湘馆,穿过花木凋零的大观园,来到荣禧大厅。在半明不灭的灯光照射下,这个“苍蝇竞血的肮脏地”,更显得阴森恐怖。
    213页:宝玉摘下胸前的“通灵宝玉”,厌恶地看了一眼,就把这贾府合家所指望的富贵家业的“命根子”丢向地下。
    214页:“抛却了莫失莫忘通灵玉,撇掉了黑蚁争穴富贵窠”,宝玉迎着晨曦,大步向白茫茫一片旷野走去。
    
    结尾把贾宝玉写得好啊,但我更相信他不是这么直截了当地就离家出走,而是像高鹗所续那样又经历了一回警幻之梦,像开头那样,结尾也是那样,他也考了举,他也作了胎,然后才出了家,回他的青梗峰去了。结尾到底是怎么样的,不会有一个定论的,我只凭我的感觉。
    
    这书里有几句好话,可还是他贾宝玉的书,把他写得完美无缺的,你的死,也美化了他。
  
    这本小人书我从仓子里把它解救出来,又擦,又粘,又拿线又缝,把它也当个宝贝,可是它还是不能让我满意啊!还是美中不足啊!
    
    你的死,究竟对谁,有什么意义呢?
  
    你为死的人,他也没有为你死。
    别的人,贾府的人,看书的人,看电视的人,看电影的人,也都不过是看了一场戏而已。不管是站在什么立场,都只不过是这样而已。
    
    我和她们不同,我们是知己,从当年送宫花给我的那一句安慰到如今,我从你那里得到了多少安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抱。士为知己者死,我当为知己者活!
    
    我是不想活的,只一心想死。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就要离开这里。可是我不能死了,我们是知己,我们可以同哭,可以同病,也可以同死,别人怎么看我们怎么说我们,都可以不在意,可是偏偏有人说你生存不下去。
    
    林黛玉啊,林黛玉,你怎么就这么薄命呢?你写了五美吟叹红颜薄命,殊不知天下红颜中你最薄命,你薄命了之后两百多年还遭人骂名还不够薄命?你不薄命谁薄命?
    
    我不能死了,只能替你活下去。可是事情又不是那么简单的,是太难!
  
    困难重重,要让我坐下来写,实在是太难的一件事了。能写了,又伤心,写写我就要哭,写我的事,我也要哭,不写我的了,写你的事,我也要哭。
    不哭怎么会是你的知己!写得时间长了,我身体又难受,我也是一身病骨已难支,不然怎么会是你的知己!
    
    我不是个假心的人,是真心想救你,可是我却不能给你一句准话,说我一定能替你活下去。我没有那个信心,我现在可以写这些,因为无论如何这些话,是我们之间的语言,就算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也可以说的,就是平常,也可以和你说说,也不怕什么。
  
    可是要完成一件事,要救你,谈何容易?救你太不好救了,什么对我来说,都比登天还难,又何况要救你!
  
    我不是贾母袭人她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吗?你不活过来,就永远有一块林黛玉的灵位立在那儿,永远遭生存不下去的骂名。谁傻呀?听见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谁听不出来好赖话呀?我就能活在这里听着你们这么污蔑林黛玉吗?你说林黛玉生存不下去,我也听不下去!
  
    我会救你的,可我不敢保证你就一定能活过来,这让我太忧心。我难道也是一个靠不住的人吗?我当然和贾母她们不一样,可我也确实是靠不住,要把你能委托给别人吧,哪有别人了?就咱们俩!死活就咱们俩!
    
    你遇上了半个知己,薄命。遇上我这个全知全己,还是薄命吗?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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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51:20
二十四林黛玉
  学校组织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的辅导班,利用休息时间还有晚自习的时候,学习好的学生参加辅导,去参加竞赛。由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和四班的英语老师辅导训练我们全年级的英语成绩好的学生。每个班大概有十几人。班主任照着名次单念去参加辅导的学生名字,有我。
    
    去那个辅导班时我们班的英语老师手里拿着名单先念名叫谁坐哪儿坐哪儿的,都是那些有名有姓的,先坐到前面了。还没轮到我呢,就已经挤不下了,我们英语老师开始抱怨起来了,说我倒不怕你们给我添多大麻烦,可你们也得为我想想,你们说我现在怎么办吧。
    
    我才知道,不是她让我们这些没有地方坐的人来的。她自己那个名单上的才是她挑选 的参加辅导的人,那上面根本就没有我。我们班来的人最多,是班主任让我们多来几个,按名次单从上往下念了有20多个学生。英语老师和代数老师各有各的意图,代数老师希望我们班上去得越多越好,英语老师要管这一个年级的学生,她那里名额自然是有数的。她们俩个也没有商量。我们只能是受摆布的。早知道是这样请我我都不来,我又不想参加什么奥林匹克,要不是班主任的命令,我来这?你以为我多愿意看你那张好像谁欠的似的老脸呐!我想躲你还躲不及呢!
    
    后来英语老师把没有安排下的也都挤挤找地方坐下了。
    
    就剩下我和一个叫微的,怎么也找不出地方来把我们俩个安排下。我们就一直站在教室前面,等着英语老师找地方,塞下我们。我觉得我们都差不多站了整整那一堂课。当着一百多学生,还有两个英语老师,我们英语老师还在埋怨。我们给她出这么大难题,找这么大麻烦。我从来不如此难堪,尴尬,如此无地自容过。在前面站得不是滋味。但是能怎么办呢?只能在那站着。一屋子一百多人,就看着我们俩个,俩个不应该来的人,给她英语老师填了那么大麻烦的人!
    
    一会儿安排在这儿,这又不行,挤不下。一会儿安排到那儿,那又不行。换了不知多少个地方,都塞不下我们俩。后来折腾了大半堂课的时间,终于挪来挪去,把我们俩个安排到了倒数第三桌的一块地方。我们俩个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别的班的同学挤到一张桌上。晚自习的时间在那里补课,天也很黑了。坐在那么远的地方,我根本看不清黑板。早知道是这样,请我来我都不会来,要不是代数老师念的名,让来。我根本就不会来参加什么奥林匹克竞赛。我躲考试还躲不及呢,什么奥林匹克不奥林匹克的,我才不来上这个课呢!
    
    我在英语老师眼里还是一个无名小草。就说总成绩吧,那些排我后面不知多少名的都在她名单上,像月,周一类的都早被她安排到前面坐下了。她们俩哪个不排在我后面?就是单说英语成绩,我和她认为应该参加奥林匹克的那些学生也不相上下的。那我也不在她眼里。你就不是个好学生,考得好了,在那些她认为是好学生的前面,你也不是配受她额外培养的学生,而是给她填麻烦的人。因为她们在她眼里都是好学生,或是给她送了礼的,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天晚上听的奥林匹克辅导课,讲得都是课本以外的内容,离课本很远呢,我觉得跟课本好像都不是一回事一样。也就是说不参加这个辅导班,是绝对不可能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的,绝对答不上那些题的,更别说取上名次得上奖了。
  
    在那里补习,下课的时候我问微,那个和我一起没地方坐的,最后坐到一起的同班同学,我问她愿意在这学吗?我说人家根本没想让咱们来,来了又给人家填这么大麻烦。
    她说既然都已经来了,而且也找到座了,就在这学呗。
    我问她能看见黑板吗,她说她也看不清,她也是近视眼。坐在后面根本看不清黑板,那要眼睛多好使的才能在这么黑的屋子里看清那么远的黑板上的英文字。我说人都不愿意教咱们,在这坐着又看不清黑板,你还愿意在这里学吗?
    她说看不清就下了课问别的同学,再说也不是一个字都看不见,老师还讲呢。
    她是肯定会在这学下去了,我可不愿意在这上这个英语奥林匹克辅导班!
    
    我们班的同学赵丹,她听说我不愿意上奥林匹克辅导班上课,就找我来跟我说,我要不愿意去的话,正好她想去上那个课,如果我不去的话就多出来个位置,她正好顶我,跟英语老师说一下,给我们俩个换一下,不正好吗?我说你要能跟英语老师说通的话,你就去说吧,老师要同意,咱们俩个就换。她就跑去跟英语老师说了,然后告诉我英语老师同意了,我说那你就去吧。
  
    我就再也不用去那个什么破奥林匹克辅导班了。
    
    赵丹学习一点也不好,排了六七十名呢,代数老师根本不可能让她上那个班,代数老师好像根本不知道我们串的事儿,赵丹只通过英语老师那儿了。她自己学习不好却老以为自己聪明老想往好学生堆儿扎。这下正好,成全了我,也成全了她。她愿意学让去学去吧。
    
    后来有一天放学后,我值日的时候,英语老师晚自习讲完了课也没有走,正在和代数老师说话,班主任看见我在那扫地,就说起来,林你不去英语辅导班了,也没有告诉我一声就不去了。我正在扫地,也没想到班主任会提起这个事,我就说我坐得远也看不见黑板就没去了。英语老师就在旁边,她听我这么说脸上立刻就露出不乐意的表情了。她还不愿意了,我也没想到会得罪到她,我说得时候连想都没想,想不到那么多!就是她不乐意了我也不管那个,本来就是。你有什么不愿意的?你也不愿意教我,我和赵换你也连个奔儿都没打就同意了,我不去你也没挽留我,这时候班主任说我不去,你倒不乐意了。把你愿意培养的学生都安排到了前边,我这个多余的最后好不容易在后面插了个地方,我又不愿意参加那个奥林匹克竞赛,你也没愿意教我。我不去了不正好不给你填什么麻烦了?省得你一张老脸拉个老长。这时候又不乐意了。你哪那么多不乐意的?我管你乐意不乐意的。我还没把话说全了呢,就说了一个看不见黑板你就不乐意了!
    
    后来她们参加竞赛的那些,我的同桌姜考了奥林匹克竞赛的第一名,是全国的第一名还是全省的我也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全国的吧。奥林匹克嘛,能小得了吗?肯定不是全县的就是的了。其它的也有几个取上名次的,剩下大部分去听课的都没有取上名次,但是课她们是听了,这也是收获啊。英语老师更拿姜当个宝了,对她的重视就不用说了。赵顶了我的位置,也没取上什么名次,谁都能考奥林匹克的前三名啊?
    其实她们可能根本也没非要竞赛不竞赛,名次不名次,名利不名利的,就是有了这样的好事她们不想拉下。听课要能去听也得争取去听上。
  
    可我来说能少点负担就少点负担,能少看英语老师的老脸就少看!
  
    
    学校又让交钱了,三天两头收个什么费,找着个由头就让我们交钱。强迫我们订什么刊物,保险还不算,那是在学费里的,交完了这笔学费。还一个学期的时间呢,钱你就等着慢慢地交吧,没头!
  
    这一次是让我们捐款,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能耐,孩子生了病能找到我们学校来让我们这些学生捐款,一人一块钱。捐款和那些别的让交的钱不一样,款是应该捐的。可是到底是谁了什么病,什么情况,这个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轮到我们头上来捐这个款?从前也捐过这样莫名其妙的款,也不知道捐到谁手上去了,这一次是团支部书记姜从学校开会回来通知我们的,说一个女生,是可不哪儿的一个老教师的孩子,得了重病,需要我们捐款,一人一块钱。老教师的孩子得了病,那就对了,要不然能找到我们学校来捐款吗?一个学生一块钱,一班100块钱,全校2400块钱,就这么让他白得去了。捐款是没有毛病的,可是得病的多了,要不是没点门路的能找到我们学校来让我们这些学生给他家孩子掏钱治病吗?一块钱也不多,可是我都不知道是谁,这种让我们掏钱我们就得掏钱的情况我就是不愿意交这一块钱,一块钱我也不愿意捐。我问姜这捐款是自愿的吗?姜想了想,说,捐款能不是自愿的吗,是自愿的。
  
    这钱由周收,就是小主持人的那个周来负责收,他收到我这时,我说这钱是不是自愿的?他也停了一下,可能他收这么多钱都没一个问他这么一句的,说是自愿的。我说自愿的话我就不捐了。周一听我这么说,气得脸一扳,不跟我说了,找别人去收钱了。我也没掏那一块钱。动不动就捐钱,捐给谁也不知道,捐钱也有强迫的?
    
    后来可能全班的钱都收完了,就差我的了,周过我这边来,问我:“你真不捐了?”问我的语气让我感觉像是在关心我似的,跟他上一次生气完全两样。周这样一问我,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因为他态度实在太好了,都能让我感觉到他是在为我好。要不冲着他这么好,我真不会捐这一块钱的,我因为周对我的态度,一想,以前那些款也不是没捐,都是强迫的,没商量的,这次姜说是自愿的,我本来想不捐的,可周一这样,我不捐都不好了,我还是捐了吧。我掏出一块钱给周了,周才放心了似的走了。
    
    过后我想这件事,才想明白过来。为什么周那样的语气问我,好像我不捐的话,要出什么事似的。我问过姜,是不是自愿的,她还能说捐款是必须的,强迫的,你不能不捐,她只能说是自愿的。我就真信了,自愿的,可以不捐的。可是实际上这捐款没什么自愿不自愿的,让你捐你就得捐哪有你说你不捐就能不捐的了。姜只负责把这个事跟大家说了,就没她的事了,钱由周负责收,她就是对付我一句是自愿,我到时候捐不捐都跟她没关系。周是收钱的,他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款是必须捐的,别人都捐了,就你不捐,到时候往老师那一交,一问差没差,说差一个,林没捐,那还能有我的好?别人都捐了,别人都明白没什么自愿不自愿,让掏就掏呗;就我傻,问了姜一句,就以为可以不捐的。这一块钱我要真没捐,肯定没我的好!
    
    幸亏最后周用那种语气来问我,我当时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就掏了钱了。要没捐的话,也不是就真不行,可是到头来会怎么样?这才反应过来问题的严重性。周救了我一回。从前跟他也没什么接触,他坐在第六排,后面我根本不去,就在自己这块地方坐着,原来他人也挺好的。他人倒是好,可是能总他收钱吗?他能总替我着想吗?遇到这种事我根本没脑子。唉,也不能想这些,想也没有用,反正这事是过去了。
    
    
  
    黛玉,我再和你说说我的难处吧。我从前的理想就是当作家,后来放弃了。
  
    到了要工作时,我去了电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电脑,不知道为什么。就去学了。那时我在家里已经呆了四年,整整四年我没有出去过。去了以后,我才发现电脑不是我想得那么容易的。我觉得学得很乱,我也根本记不清什么。学到后来一遇到我觉得难的地方,我就要哭。
  
    我记得这个毛病是在我初三那年,一次考代数我答不上那上面的题,在考试的时候,在考场里就忍不住哭出来了,我怎么会就在考场上哭了,可是就是忍不住了。那是第一次我遇到难题就要哭的,再以后,就总是这样了。
  
    学电脑后来学了两个月以后,到了什么程度?我一坐到电脑前面就哭。后来就根本没办法学下去了。那时我学得时候电脑班的老师说学成了之后去应聘,一个月能挣一两千块钱。我学得半成不成的,而且一想到要去应聘,我更愁了。回到家里我也还是哭,哭个不停,我是学不了电脑,也找不了工作了。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妈老让我出去找找工作,别老憋家里。不学电脑,干点别的也行啊,不非要一月挣两千,你就出去打工一个月挣几百块钱,你人出去了,有点事干,不也挺好的吗。
  
    我想也是吧,退而求其次嘛。
  
    我就去一家蛋糕店去应聘服务员,站柜台卖蛋糕。那是一个外地来的新开业的蛋糕店,工资一个月三百。第一周试用,工资两百。我就到那干了,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八点半,一到了就要擦玻璃,擦门,擦墙围,拖地。擦什么一天早上擦一遍就行了,可是拖地是一天的活。先得把地拖得白白的,然后来了人脏了再拖,一遍一遍地拖。
    那个蛋糕店楼上还是快餐店,还没正式营业,也有我们忙的,除了在楼下卖蛋糕还要往楼上跑。还要背快餐价,还有每种蛋糕的价格,还有每种蛋糕打了折的价格。累就不要说了,累倒也不是最难的。来了顾客要笑脸相迎,这是老板的规定。我就奇怪了,怎么我是顾客时到哪去买东西都没有对我笑脸相迎的,到我做了服务员就要笑脸相迎?
    
    介绍蛋糕,送给谁的,高中低等哪个价位的,大的小的。这不算介绍的好,有一个带我们新来的老服务员有一次我介绍完了问我,刚才那个顾客来说要买一个小点的你是不是就给她介绍那个最小的了?我说是啊,她说那不行,她说她要个小的,你也不能直接就给她介绍那个小的,你从最大的开始介绍,她要觉得不行,你就从中等的再开始介绍,最后要还不行,那再让她买小的。她就是那样做介绍的,果然,一个要小一点的就行的给儿子买生日蛋糕的女顾客被她一介绍最后买了一个中等的。
    
    还有就是收钱,当然不能收到假钱,假钱我倒没有收到,有一次找错了钱。那个顾客就急了,说你这是找我多少钱?少找了她了。老板娘解释说我们这是新来的,还不太熟悉。那个女的还那么瞪我。
    老板呢,不说是典型的资本家吧,可也差不多,我们这些服务员只能看他的脸色。我累得实在站不住了,就在给顾客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老板就告诉我要累了就挺着点,坐着让人看了这店里多没规矩。一天不是要站着就要楼上楼下来回跑。带我们的老服务员,厉害!对面蛋糕店的老板娘来探风来了,我刚要给她介绍蛋糕。她一把把我拉到一边,一边答她问的,一边问她,你们那的蛋糕跟我们这的是不是一样的啊?后来那个人走了她跟老板说我都去她那看过了,我记得她,她来了都不记得我。老板说他就是要一个个把她们都消灭。我一听老板说这话心里真吃了一惊,他们是这么残酷的啊!
  
    我们刚上岗的那天早上老板娘告诉我们来人都要主动上前服务,我哪敢不介绍的。一进来人我就问要买点什么,有一个男的进来了我给他介绍,他说你不用给我介绍,我说你说不用给你介绍我们老板让来人必须介绍的,我还跟着他给他介绍,有一回来了人我没上前老板娘都给我说了。后来那个老服务员看见他之后又把我拉到了一边,那人走了以后,她问老板,刚才那人是谁,他好像说什么这小老板忙的头不抬眼不挣的。当时老板正做蛋糕呢。老板听老服务员一说那个人,说好像是哪个局的谁吧,认识他的。
  
    我说怎么我给他介绍他说不用呢,根本不是来买东西的!老板还告诉有的人来了,就说老板不在,有的人来了就说他在。有一伙人进来,五六个,我又上去问买什么的,他们直接上楼上也没理我,楼上快餐还没有正式营业的,只有楼下的蛋糕能卖。我要告诉他们,他们已经上去了,一伙人闹闹哄哄的,等他们下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来收费的。老服务员跟老板说一些话,我听着的意思就是他们都是来要钱的,新开业的就来要你的钱。我想我的眼力实在太差,来的人都是干什么来的我根本分不清,我都要给介绍蛋糕。幸亏有个老的带我们,不然要是老板让不让见他的我告诉了老板在,老板要见的我说老板不在,不怕我不出这样的差子。有一回就差点差了,是那个老服务员接待的,所以才没出差。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进来的人是来干什么的。她有一次问我们这的情况,问我你们这有钱人多还是穷人多?我一听她问的这句话,当时差点没把我羞愧死,我想我成天在家里都想些什么,外面的现实简直都让我无地自容。
    
    白天在那里打完工后,回到家里我睡不着觉,就是睡不着。第二天还要那么辛苦地干活。我身体上已经支撑不住了。试用期没过,才第三天,第三天的下午,我就不去了。
    
    回到家里我又大哭了一场。我又失败了,我总是失败。现在连卖东西我都干不了我还能干什么?我也根本不想出去工作的,可是我妈我爸总希望我能出去。我就得出去试试。可是试过了也还是这样。
    
    我又想了想那个老板说要一个一个消灭竞争对手的话,我想那就是商业吧。我干不了这份工作,不只是一天累得我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回到家里脚都肿了,不光是看老板脸色,顾客脸色。更重要的是--我根本不适合这份工作。也就是我根本不能做一个服务员或者是营业员。
    他们的那个世界和我的世界冲突太大了!
  
    
    黛玉,从前我是一个失败者,无论做什么都失败,那些也就算了。现在要救你,这件事如果再失了败,可以就算了吗?我现在真的觉得很无助,越来越感到无助。说到这我又想要哭了,又哭出来了。
    我本来是个不想活的人了,原来感到深深的无助时,也曾想过有谁能来救我,这样的渴望不知曾有过多少回,也没有谁来救我。谁会来救我呢?
    黛玉,其实在我心中,一直盼望能够获救。希望能够得到拯救,可是这种渴望被营救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了。如今是知道根本不会有什么可以拯救我的人,但是想要有一个人可以依赖的懦弱性格依旧没有改变。父母是可以靠得住的,可是这还是不够的。
  
    就在这里面对一张白纸,一支笔,我也感到慌张,心想只有我一个人,有个人陪着我也好,可以互相商量。可是我仍是一个人面对。
  
    我也不再想什么人能来救我了,我想早早地离开了这个地方,我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可是现在又要救人。
    
    要救你,我又想出这样的救法,不是这样的救法,那怎么救你呢?我想办法是没有错的。可是要用我的眼泪救你,我的眼泪,是我最愿意去面对的一段岁月。我更不愿意去回忆再去写出来,这对我来说太痛苦,也太艰难。我不愿意去想从前的那些事,如果不是因为要救你,我绝对不会在这里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更不会去写它们,哪怕就是我要当作家,我写些别的不行吗?可是不行,我得用我的眼泪救你,再说除了我的眼泪我也没什么可以救你的了。要想真的救你,我看也只有这眼泪可以救得了。
  
    可是要这样不是太难了吗?太难!
  
    就不是要救你,不用我的眼泪,我要做一件事情,都做不成。现在我在写作,那种从前失败的阴影又出现了。我没有办法安心写下去,平心静气地写下去。要是别的事情我早又放弃了,可是这件事不行,我还是要坐到这,这也是很难的。我没有写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连坐到这里都难。那些无法坐下来写作的日子对我来说更痛苦,可是就是不能来写。我又能坐到这里的时候,还要去面对过去的那些事,那些人。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很多时候我都这样问自己。
    
    因为我要救你,我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一想到你的孤苦无依,不是和我一样吗?为什么你就是孤苦无依的呢?为什么林黛玉就是被害死了的,被人说成生存不下去的?为什么我又和你是这么的像呢?为什么林黛玉,我的知己就不是一个活下去的人呢?你没有活下去,我又和你是一样的,我就能在这个世道活下去吗?我不能的话,又不服这口气……
    
    黛玉,我真的很难啊!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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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49:24
二十三林黛玉
  紫鹃,宝玉,都知道你因为看见家乡的东西而伤心掉泪,宝玉说想必是宝钗送得少了,所以生气。倒还真不是因为少。她要不送,倒没这些眼泪了。你说你有你的缘故,宝玉哪里知道。他知道,紫鹃也知道,谁都能知道。
    薛宝钗能不知道送这些东西来你看了会触物伤心想起家乡,想起父母,想起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她薛宝钗会比紫鹃和宝玉傻吗?她能不知道送这些东西会引起你的忧愁吗?我说了,她什么不知道?她知道得很,所以加厚一倍送给你。
  
    赵姨娘看了她送贾环的这些东西,心中甚是喜欢,说怨不得别人都说宝丫头好,会做人,很大方,果然不错。要是那林丫头……
  
    她薛宝钗难道不知道怎么会讨人喜欢,什么样的人送什么东西,她最是个有眼色的人,在别人那里,在王夫人那里有眼色,在老太太那里也会讨喜欢,她知道贾母爱吃什么,就点什么。她知道你怎么会掉泪,就送你什么让你掉泪,还叫你说不出她的不好来。
    她故意送这些会让你伤心掉泪的土物,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让你才好了几天的身子因为见了这些她送来的东西又遭踏起来,你又怨不得她,紫鹃说得句句都表明你怨不得她,要是你因为这个伤心,你只能怨自己。你看了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不伤起心来,以你的性格,你不可能劝得了自己,看了这些家乡之物,开心得不得了,那就不是你林黛玉了。薛宝钗她有够毒!
  
  
    黛玉,我还要跟你说说贾宝玉。
    
    贾宝玉就是你的真爱吗?你对他的爱我能完全理解,可是他却是太让我失望了,人与人之间究竟有没有你所付出并索求的那一种“爱”,还是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你活着的时候,他为你做过些什么?
  
    薜宝钗对你而言她就是你最大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她亡。你就是不要她死,她不会让你活。她和你就是这样的关系。
    可是对他贾宝玉呢?对他而言是——任是无情也动人,也算个好女儿。
    那么贾宝玉对于你呢?就不用我多说了。
    还有那个袭人,总怕你们生出丑事,她自己怎么都不是丑事,却想尽一切办法阻挠你和贾宝玉。连一个丫鬟都能阻挠你你还想嫁给贾宝玉?连贾宝玉去见你她也要想办法叫回去,要贾宝玉早些回去。贾宝玉还要被一个丫头管着,因为他愿意啊。贾宝玉把这些人留在身边,还爱你?还能爱出好来吗?所以就把你爱死了。
    
    人要么立场坚定,爱憎分明。暧昧不清,不如不爱。
    
    你死了,他又为你做了些什么吗?
    他像人家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双宿双飞了吗?他像人家罗密欧与朱丽叶同归于尽了吗?不说那么远的了,就是司棋自杀了,她表弟回来直接买了两口棺材,当场抹脖自尽,与司棋同归同死了。人家的表弟怎么就和女方一样刚烈!他贾宝玉起码也跟着你自杀,自杀一下试试也行,就算没真死成,也略表诚意,他一点打算死的意思都没有,还继续过他的日子,最后倒是出家了。
    
    他出家,是他看破红尘,实破机关,知道他自己是要回青梗峰的,也不是因你死而出的这个家。
    
    你是他一娶了别人就死了的;他可不是你一死就出家了的。他是慢慢地悟了,这个过程长着呢,就算里面包括对你的死的悟解,他不过是走他自己的路去了了罢了。也没和你一起化灰化烟。
    
    好的时候,你情我意,海誓山盟,信誓旦旦,“活着,咱们一处活着;不活着,咱们一处化灰化烟,如何?” 如何?
    
    到最后,你没能嫁给他,你死了,他没能娶到你,他怎么样了呢?
    
    “欲待寻死,又想着梦中之言,又想黛玉已死,宝钗又是一第一等人物,方信金石姻缘有定,自己也解了好些……又见宝钗举动温柔,也就渐渐的将爱慕黛玉的心肠略移到宝钗身上。”
  
    紫娟说你要回苏州,他还急病了,那时还点反映,因为你不是死而是要走,走还有余地,可是死了就不必了。晴雯死了他那时还有袭人,你死了他还有个薜宝钗。死了的已死,还是顾活的吧。
    第一回中《好了歌》有一句:“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这几句话套在贾宝玉身上正合适。他也谈不上有什么做得不对,合情合理。只是你太痴情了,好像别人有什么不对似的。
    
    倘若换过来,是他死了,你要嫁别人,你会活着吗?当然不会了。你就不会嫁给别人的,再作下个胎,等将来再飞黄腾达。你没能嫁给他,就自杀了。你可以为他而死,你死了他还有薛宝钗呢。他究竟为你做过什么?你倒是一片真心,只可惜白废了。他娶了别人你都为他殉情而死,他如果死了你还能活吗?要是换过来,你被许配给了别人,他会为你自杀吗?他当然不会了,你死了他都没和你化灰化烟。他怎么都不会为你自杀的,为你殉情而死的。他还会又见宝钗举动温柔,薜宝钗你活着的时候她手段高明,你死了之后,她的手段也没有丢啊!
    
    可是没有换过来,就是你死了,他又随人去了。
    
    就算这一部分是高鄂续写,不一定是真实的。
    那开篇当中,美中不足,只不过是美中不足而已。不还是美吗?得了宝钗,当然是美,只是还不足,要是能同时得到你,就没有什么不足的了。你的死,对他又算什么呢?美中不足,什么是美中不足?
  
    要说贾宝玉对失去你终不忘,这我倒是真的相信,红玫瑰与白玫瑰的理论:“也许每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没有得到的那个,总会念念不忘的。你就是那只没有得到的红玫瑰,而已。
    就算我说错了他了,你对他也不过是“美中不足”而已!
    
    就算你真的嫁给了贾宝玉,哼,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贾宝玉要娶你为妻,那袭人就是妾,这一直是他心里的盘算。他是放不下袭人的,他也不会就了为了你不要了袭人的。袭人与他岂是一朝一夕?这大观园里除了你林黛玉以外,就是袭人在他心里地位最重了。
    不过你是小姐,她是丫鬟。你们俩个一个做妻,一个做妾,正好。
  
    七十八回:迎春虽尚未去,然连日也不见为,且接连有媒人来求亲;大约园中之人不久都要散的了。纵生烦恼,也无济于事。不如还是找黛玉相伴一日,回来还是和袭人厮混,只这两三个人,只怕还是同死同归的。贾宝玉说要做和尚,说了两回,一回是说给你,一回就是说给袭人。二十六回:如今且说宝玉打发了贾芸去后,意思懒懒的,歪在床上,似有朦胧这态。袭人便走上来,坐在床沿上推他,说道:“怎么又要睡觉?闷得很,你出去逛逛不是?”宝玉见说,便拉她手笑道:“我要去,只是舍不得你。”袭人笑道:“快起来罢!”宝玉这才弄了一回雀儿,看了一回鱼,顺步到了潇湘馆。他能舍得了袭人?才怪了!
  
    他要能放得下袭人,就不会支走袭人让晴雯偷着去送旧帕了。他有什么怕袭人的吗?一个主子怕奴才吗?他有什么不敢当着袭人的面去给黛玉送旧帕吗?不是不敢,是他要稳住袭人,又要林黛玉。他因为龄官不理他,知道不是人人的眼泪都葬他,他竟不能全得了,从此后只是各人各得眼泪罢了。龄官的眼泪他是得不到的,他知道了,但是袭人这些人还是他的人。他想天下女孩儿所有他都得了才好呢,可惜他能得的有限。但是黛玉他一定要做他妻,袭人他是一定要做他的妾的。
    袭人骗他她要赎回家去了,她哪里肯走呢?走了不过嫁个厮配出去完了,哪有在这贾府里荣华富贵的,她又不一般有地谋略,将来不怕不争上去!宝玉听她要走,便要留她,袭人说答应她两三件事,刀搁在她脖子上,她也不出去了。宝玉说别说两三件,两三百件,他也依。只求你们同看着我,守着我。“你们”不光是林黛玉一人的!袭人说完了,宝玉说都改都改,袭人说你若果都依了,便拿八抬大轿也抬不出去我了。宝玉说你在这里长远了,不怕没八抬大轿你坐。这不是就是要娶她的吗?
    
    进一万步说,林黛玉真嫁给了贾宝玉,你也斗不过这袭人!还是没你的好!袭人本来对她当宝二奶奶压在她的上头并不满意,真要成了那样,她又不是不知道贾宝玉心里的人是林黛玉,对薛宝钗的情意还不如她袭人,你要压到了她的头上,她还有什么得宠的了?她又和薛宝钗本来就是一伙的。将来就是薛宝钗和贾宝玉做了一生的夫妻,也没有和她袭人的情意长!没了你,就剩下她袭人是贾宝玉最爱了,将来还说不定是薛宝钗得了宠还是她袭人爬到了上头呢!所以怎么她也不会让你林黛玉做正她伏低的!
    要是林黛玉做妻,晴雯做妾,那是正好,不还是晴雯送了旧帕子给的你吗?你们俩个是没的说的,晴雯也不会算计人的,倒是个被算计的,和你黛玉一样。要你们一妻一妾,那没什么问题。可问题就是晴雯已经死了,她早就没过了袭人那一关,没能斗得过袭人。袭人是稳坐宝二爷的妾了。晴雯都没有斗得过袭人,你林黛玉能过得了袭人那一关吗?你和晴雯是一样的,根本就没能过去她那关,连嫁给贾宝玉都没嫁成,就和晴雯一样地早夭了。还是像袭人薛宝钗盘算的那样,她们俩一妻一妾,她们成功了,你们被除掉了,也就别说什么嫁了以后也没好了。
    
    你生而为爱,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爱,就为爱自尽,宁死也不嫁给别的人,无可挑剔!
  
    他贾宝玉是这样的知己吗?
   
    你只找到了充其量不过半个知己,贾宝玉没那么和你知己。
    
    林黛玉是我的知己,贾宝玉绝对不是我的知己。
    
    我说了半天,并不是说贾宝玉就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当然也算是块美玉,比贾环,比贾琏都美多了。只可惜,美中不足!
    
    我说的就都是他的不足,他的美,红楼梦已经说得够多的了,从这本书一开始就是这块石头的故事。从石头下凡历劫到最后归入佛门。这是一本贾宝玉为主角的书。《红楼梦》是一本贾宝玉为主角的书,你因为他要下凡也跟他下凡来还他泪,并没能嫁给他,但是欠他的也还了,再也不欠他贾宝玉什么了。
    要不是你在那里,我真不愿意看《红楼梦》这本书。这是一本只能知道你如何死去的书,这是一本只能让我生气的书,这是一本只能引起我的伤心的书。除非我的理想实现,不然我看它的时候就不会平心静气。
    本来希望从中找到答案,有没有解救之道。哪知道一读一落泪,一行一叹息。实在看不下去了。真让寒透了心,每次一想到这,泪便忍不住掉下来。
    
    说到底,别人都没有错,是我们太傻了。究竟是没有爱情那回事,到底是没有那相配的人。但是说这些也没有用了,重要的是不要再重复同一个错误。
    情啊,到底能带给你什么?除了毁灭没有其它。
  
    我不会说你太傻,太不值,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我还不如你。所幸你有我,我有你。知音终于找到了。也算老天睁着眼睛,可是既然老天长眼,为什么把我们分得这么远?隔了几世,又是同性?我就不明白。算了,也不深究这些了,我只要能替你活下去,我的心愿也就了了。  
  
    为什么你会为他这样的一个人死了?林黛玉,我最想问你这一句。
  
    为什么你死了我不丢弃你不把你忘了,反而更爱你,更恨那些抛弃你的人?从我知道你,你就是一个还未长大就死了的人。我爱的就是薄命的你,我还要挽回薄命的你。死了的人,当时的人都丢下了,隔了两百多年后我在这里丢不下。死了的人值得爱的千千万,如今满街活着的人值得爱的未必有一个!
  
    你只爱活着的人吗?你不是。不然你就不会去葬花,你就不会不忍心看着清洁的落花随着浊水飘流被污浊。花开的时候自会有人欣赏花落时谁会去在意,谁会去理会那衰败的残花落叶?
    你会,我也会。
  
    别人那样是常理,那么我是一个不合常理的人了?你呢?你也是吧。
  
    什么都不用说了。两个字:知己。
  
    花落有你葬,葬你知是谁?
    可是林黛玉,我不要葬你。我要替你活下去。我不哄你骗你的人,我骗一个死了的人干什么,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只有一点比你强,我还有父母。你总为没有父母哭,我最了解你的心。像我这个样子如果没有父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可以靠得住,你不是也一样吗?贾母贾宝玉你哪个靠得住了?还是父母才是真正的依靠。这个道理我明白得有点晚了又不晚。
    你总为没有姊妹哭,知道多一个血脉相连的人就多了一个臂膀。可惜你还是没有,我也没有。就让我们做姐妹吧,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我们就是生死之交的姐妹,知己。我也都告诉你了,我也没有其它。相依为命吧。
  
    薛宝钗嫁给了贾宝玉,贾宝玉出了家,薛宝钗守了活寡,她们俩的下场倒好,跟你比起来,她们都活下去了,她们都活下去了不是吗?只有你,只有林黛玉没有活下去。
    
    你不会讨好人,你有病,你被淘汰了,被活生生的淘汰了。我也是被淘汰下来的。只是我还没有死,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救你。你已经死了,我也只剩下眼前一片黑暗,我不自杀,活着没意思我也不自杀。我只要活着,就不会放弃救你,就不会放弃替你活下去。可是如果是个健康的人,要替你活下去,恐怕要比我要替你活下去容易多了。偏偏我也不健康,要救你对我来说太难了。我到现在也不能说有把握一定救得了你。可我想既然我是你的知己,和你没有两样,是另一个活着的林黛玉。我们是苦瓜苦蔓连着一根秧,是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我要救不活你,我自己也活不到哪去。就算同生做不到,同死也是做得到的。要同不了生,就同死吧。
    相依为命,同生同死。
  
    我说你的事,说了这半天 ,我自己的,更不能提。
    好歹我要救你,暂时不能自杀。还没有搭上一条命。现在离死也不远,还在做垂死挣扎。我还一直迷惑,我早晚是会被人害死的,怎么还活着呢?
  
    你错在不该到这世上来,又为情而来。你本身为爱,可这世上并没有你理想的爱情,这世上并没有与你相配的人。我也只为爱而活,没了爱,也没有了活着的意义。但我找对了人,没有了对你的爱,我即使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罢了。
    
    黛玉
    
    你总在那里明亮地照耀着
    无论眼前是无边无际地黑暗啊
    
    你总在那里温暖着我冰冷的心
    不管外面的寒风是多么的刺骨啊
  
    你总是那样地坚定
    纵使现实使我无边地茫然啊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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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47:42
二十二林黛玉
  期中考试之后,学校又举行了一次竞赛,是由期中考试前50名同学参加的全校的竞赛,学校组织考试,全校排名。班上50名以后的学生就没有资格参加这次的竞赛了。
    
    这一次的考试我考了全校的第47名,班上也是前十名左右,我们小学的同学现在同班的,就数我学习最好了。这一回全校的排名,我一看,别的班的,二班的那个我爸同学家的孩子被校长分到了二班的洋,小学时他比我学习好,我排二十名左右他都是前几名的,这回也排在我后面了。别的小学里比我好的学生也都没我考的好!我真奇怪她们都怎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学的所有的这些同学中,到了初中里,我成了学习最好的。全班如此,全校也如此。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但是确实小学时我没这么用功过,要说起来初中也不算太用功。但要跟小学比起来,就算用功了。小学起码放了学之后我还能看看电视看看录相,到处玩。作业都懒得写,小学时作业也不像初中这么严,天天检查,理科还天天批。小学时我并没有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学习上。现在电视也看不成了,天天就是学习,只剩下学习一样了。连流行歌曲都听不了了,可不就剩下学习了。除了学习也干不了别的,考试又考那么多科,我不得不紧张,不得不在考前复习又复习,所以才考得好吧。我确实比小学学习用功多了,虽然也没那么刻苦。但是每到考试之前,我还是很紧张,生怕都不考不好,我最害怕考试了。我爸说你们现在学习还只是为了考试,将来等上了高中,到了考大学时,那时,学习就是为了将来的前途。
    
    我爸说的话我一点也体会不到,我就知道我们学习都是为了考试,考完了这一次试还有下一次试,考完了下一次试还有下下一次试,都是为了考试。
    
    我也都应付过去了,不过这样也太累了,我尤其讨厌这个大书包。我恨死这个大书包了!足有30斤的大书包!里面有课本,练习册,各科课本,各套练习册,还有练习本,还有作业本,还有大卷,各种大卷,英语的笔记本,短语本,还有文具盒。装得书包快爆炸了。每天早上背着这个大书包到学校去,晚上背着这个大书包回到家里来。天天如此,日日如此,也没有休息日,想给你放个假给你放半天,不想给你放你就得来上学。天天背着这个大书包来来回回,压得我的肩膀都变形了,胸带儿总往下滑,就是这个大书包压的!没办法呀!
  
    
    班上的第一批团员名额下来了,总共有十三个。入团的事小学就有过,小学六年级时每个班也都有一批入团的学生。这个班上像我小学的同学里就有在小学就已经入了团的,昕和赵丹就是,涛也在小学就入了团了。我没有入上,我学习也不好,跟老师的关系也不好,也给老师送过礼的。怎么能给我呢!像昕和丹她们学习并不好,但是她们都跟老师不是一般的关系,到了六年的时候要一张团员名额是能要下来的。
  
    在这个班上小学就已经入团了的加起来能有二三十个,我知道的我们班的都这么多,别的学校别的班的那就更没法计算了。一般地,如果在小学里是大队长的或是班长的都已经在小学就入了团了。
    
    现在这是初中以来第一批入团名额。我们已经知道名额下来了,我也没太在意这个事,后来入完了团。没有我,根本没我的事,别的十三个学生这次入了团。
    我的同桌姜已经当选了团支部书记。
    
    我没有入上团这倒无所谓,小学我也没有在乎什么团不团员的。可是这十三个名额给的大部分都是在我名次之后的!
    我是第十名,排在我后面的第四十名也有这回入了团的,排在三十多名的也有,排在二十多名的也有,就是我这个第十名的没入上团。我考到了前面也没有资格入团。  
    
    入不入团的我倒不在乎,我也不着急,有什么好争的,有什么好急的。到了初三就都是团员。小学时就因为入团的事,有几个学生因为这件事还对老师有了意见,分赃不均!真有意思,这算点什么事儿啊。犯不着。
  
    我就是不知道班主任魏国他是以什么标准评判谁入不入团的资格的。我排了第十名,没有入团的资格,排在我后面的那些学生倒都入了团。我把前面的排名想了想,排在我前面九个学生的差不多都小学就已经入了团了。像王洪,奔,姜,在小学里就是拔尖的学生,姜我也是知道的,通过姜我也知道了王洪小学也是尖子生。她们都早已经小学就入了团了。其它的几个也都一样。我后面的那些也都是在小学里有些名望的,可是我的成绩就不算什么了吗?像丽,还有几个情况和她差不多的,她是语文科代表嘛,这也就不说了,这次入团她也入上了,她学习没我好,语文,哪科也没我好,排名也不知在我后面多少位呢!她也能入上,我倒没这个资格。其它的那些这次入了团的也都跟她这种情况一样。反正就是没我的份儿!
    我在这个班上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学习好也一样。
    
    不过入团这事后来又出现了转机。不知道学校怎么的又多给了我们班两个名额,我和另外一个女生叫董的,就意外地在这一次当中入了团。董也排在我后面不知多少名呢,都四五十名的了,和我一起搭上了这趟末班车,成了团员。班主任这一次为什么把这个团员名额给了我呢?他怎么想起我来了呢?可能是实在是轮到我了吧。而且是意外的多出来的,才能实在是轮到我了。
    
    周一姜带队领我们新团员到烈士陵园去扫墓,这大概是入团的规矩吧。还有别的学校的新团员也都在这里。我还看到了几个在别的中学的小学同学。我们都站在陵园的前面听讲,一个S中的学生大概认识姜的,问她也是新团员啊?姜把头一扭,嘴一撇,说,我才不和她们一样的呢!
    就差没说我是她们书记了!
    
    其实我是最喜欢烈士陵园这块地方了,这里大概是最庄严,最肃穆,最神圣的地方了吧。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了。
    可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跟这帮人在一起,也免不要让我觉得恶心厌恶。
  
  
    
    语文老师除了没事干给我们找了办班报这么负担之外,还出了一件让人对她另眼相看的事!
  
    她让我们全年级的学生买一本语文练习题,说是考试题都在这本练习题上出,是一本重要的练习题。这本语文练习题别的地方没有卖的,只有她家开的那家书店里有。
  
    她要这样说了,考试题都在那上面出,我们能不买吗?她说只有她家的书店有这本题,我们能不去到她家的书店去买吗?什么练习题能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语文老师让买,而且说考试的题都从那里出,我们就得去买。
    全班的人,全学年的学生。一本书23块钱,算算吧,她赚了多少钱。一个学生23,一班100多个学生,2300,八个班得有1000多学生,两万块钱是赚到手了,这是全年级都买的题,她一定和别的班的语文老师也都商讨过了,兴许别的班的老师也都有分成呢!不然哪个班老师允许我们班的学生去你家书店里去买书,当然是有钱大家赚的好!她们老师勾搭成奸,勾搭成奸就赚了我们全年级学生的钱。
    
    班上的同学去买书都是自己去买的,有的都买完了,我还没有去买。杜说他去买书23块钱的定价语文老师的丈夫只收了20块钱。那三块零头给抹去了。我想可能我们班的学生就给抹去了点吧。别的班的学生去了就未必少要钱。
    
    一天中午我上学的时候正好碰到威和她妈要去语文老师那去买书,威向她妈介绍说这就是林,威的妈妈第一次见到我,见了我可喜欢我了,说这就是林啊,早听威说你,学习好,说了半天话,说完了她们要去买书,我告诉威和她妈说,咱们班的学生去买的话可能20就买下来了,能抹去3块钱。威说,能吗?还不信我的话的意思似的。
    
    晚上回家我让我爸去给我买书,我不想去,我爸知道语文老师家书店的那个地方。我爸就去了,买回来跟我说,他看见一个男的在那卖书,是我们语文老师的丈夫,我们语文老师也在旁边。我爸说了是三班的学生,语文老师问是谁?我爸说叫林。我爸说我们语文老师听了也没吱声,她丈夫把书拿出来了,我爸交了钱,23,一分没少,按定价给的。
    我爸买回那本书来,我才想明白过来,根本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去买就能优惠的,是给她送过礼的才抹了三块钱。我这样的,和别的班的一样,就得交23,定价上的钱。我听杜说语文老师给他抹了三块钱我就以为我们全班都有照顾呢!我又天真了!杜和语文老师什么交情,杜和我太不同了,语文老师凭什么就给我抹掉三块钱。我和杜是不一样的,早就是不一样的,现在也试出来不一样了。我今天算明白了。
  
    
    黛玉,我还是继续说薛宝钗是怎么陷害你的。
    宝钗来瞧你,正值她母亲也在,你向宝钗道:“天下的事真是人想不到的,怎么想的到姨妈又和大舅母作一门亲家。”薛姨妈道:“我的儿,你们女孩家那里知道?自古道:‘千里姻缘一线牵’。管姻缘的有一位月下老人,预先注定,暗里只用一根红丝把这两个人的脚绊住,凭父母本人都愿意了,或是年年在一处的,以为是定了的亲事,若月下老人不用红线拴的,再不能到一处。比如你姐妹两个的婚姻,此刻也不知是在眼前,也不知是在山南海北呢!”宝钗道:“惟有妈,说动话就拉上我们。”一面说,一面伏在她母亲怀里笑说:“咱们走罢。”
    
    黛玉笑道:“你瞧,这么大了,离了姨妈她就是个最老道的,见了姨妈她就撒娇儿。”薛姨妈用手摩弄着宝钗,叹向黛玉道:“你这姐姐就和凤哥儿在老太太跟前一样,有了正经事就和她商量,没了事幸亏她开开我的心。我见了她这样,有多少愁不散的。”黛玉听说,流泪叹道:“她偏在这里这样,分明是气我没娘的人,故意来刺我的眼。”
    
    你感觉到了吧,她就是来刺你的眼的,然后她妈就接着说:“好孩子别哭。你见我疼你姐姐伤心了,你不知我心里更疼你呢。”
    
    可能吗?
    
    “你姐姐虽没了父亲,到底有我,有亲哥哥,这就比你强了。我每每和你姐姐说,心里很疼你,只是外头不好带出来的。你这里人多口杂,说好话的人少,说歹话的人多,不说你无依无靠,为人作人配人疼,只说我们看老太太疼你了,我们也汰上水去了。”
    
    她姑娘这样一说,她妈这样一接,你就当真以为她妈心里疼你,其实我了解你那时的心情,你看了她母女那样,就羡慕起来,你就盼着能有这么一个像宝钗这样的妈妈来疼你,你听她妈这么一说,就赶忙想真有这么个娘来疼你。你在心里太渴望有母爱了,也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况且你已经认了薛宝钗做姐姐了。
    
    你就忙说:“姨妈既这么说,我明日就认姨妈做娘,姨妈若是弃嫌不认,便是假意疼我了。”薛姨妈道:“你不厌我,就认了才好。”你认了她姑娘做亲姐姐后又认了她妈做娘了!
    她姑娘忙又说道:“认不得的。我且问你我哥哥还没定亲事,为什么反将邢妹妹先说与我兄弟了,是什么道理?”
    
    你不知道她话里有计,就说:“他不在家,或是属相生日不对,所以先说与兄弟了。”
    
    宝钗笑道:“非也,我哥哥已经相准了,只等来家就下定了,也不必提出人来,我方才说你认不得娘,你细想去。”说着,便和她妈挤眼儿发笑。
    
    你听了她原来说的是这个意思,就伏在她妈身上说:“姨妈不打她我不依。”她姑娘又笑道:“真个的,妈明儿和老太太求了他作媳妇,岂不比外头寻的好?”
    
    她叫她妈和老太太求了你做薛蟠媳妇,这是有多糟蹋你!
    
    你够上来要抓她,说她越发疯了,她妈忙笑劝,用手分开方罢。跟她姑娘说:“连邢女儿我还怕你哥哥遭踏了她,所以给你兄弟说了。别说这孩子,我也断不肯给他。前儿老太太因要把你妹妹说给宝玉,偏生又有了人家,不然倒是一门好亲。前儿我说定了邢女儿,老太太还取笑说:‘我原要说她的人,谁知她的人没到手,倒被她说了我们的一个去了。’虽是顽话,细想来倒有些意思。我想宝琴虽有了人家,我虽没人可给,难道一句话也不说?我想着,你宝兄弟老太太那样疼他,他又生的那样,若要外头说去,断不中意。不如竟把你林妹妹定与他,岂不四角俱全?”
    
    她妈倒说句人话。那也是哄你的!宝琴有了人家,不还有她家宝钗吗?宝玉老太太那样疼他,他又生的那样,她不给自己姑娘说,给你去说那门亲吗?你没有父母,没人给你做主,以为认了个娘就是个可以给你做主的人了?
  
    还是紫鹃反应快。  
    “姨太太既有这主意,为什么不和太太说去?”对呀,你既有这主意,为何不去和太太说,在这和黛玉这么说,有什么用,光哄她干什么!
    
    薛姨妈哈哈笑道:“你这孩子,急什么,想必催着你姑娘出了阁,你也要早些寻一个小女婿去了。”薛姨妈反应比紫鹃更要快!
    紫鹃听了,也红了脸。
    
    她这样一说,紫鹃还怎么说。屋内婆子丫鬟都笑起来,婆子们也笑道:“姨太太虽是顽话,却倒也不差呢。到闲了时和老太太一商议,姨太太竟做媒保成这门亲事是千妥万妥的。”薛姨妈道:“我一出这主意,老太太必喜欢的。”
    
    她们娘俩合起伙来在这哄你玩儿,她去出这主意了吗?最后是怎么样的,她姑娘嫁给了宝玉,她给她自己姑娘保了这门亲。这个认的“娘”是靠不住的,在这贾府里也就紫鹃是你唯一可靠的人!
    
    第六十七回 见土仪颦思故里
    薛宝钗将她哥哥带回来的东西一件一件的过了目,除了自己留用之外,一分一分配合妥当,也有送笔墨纸砚的,也有送香袋香坠的,也有送脂粉头油的,有单送顽意儿的。只有黛玉的比别人不同,且又加厚一倍。
    这边姊妹诸人都收了东西,赏赐来使,说见面再谢。惟有你看见她家乡之物,反自触物伤情,想起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寄居亲戚家中,那里也送给我带些土物?想到这里,不觉的又伤起心来了。
    
    是啊,你父母双亡,又无兄弟,谁给你带些家乡的东西来,只有这薛宝钗,她会给你加倍地送来,让你看见伤心。
    
    紫鹃深知黛玉心肠,但也不敢说破,只在一旁劝道为:“姑娘的身子多病,早晚服药,这两日略好些。虽说精神长一点儿,还算不得十分大好。今儿宝姑娘的送来的这些东西,可见宝姑娘素日看得姑娘很重,姑娘看着该喜欢才是,为什么反倒伤起心来。这不是宝姑娘送东西来倒叫姑娘烦恼了不成?就是宝姑娘听见,反觉脸上不好看。再者这里老太太们为姑娘的病体,千方百计请好大夫配药诊治,也为是姑娘的病好。这如今才好些,又这样哭哭啼啼,岂不是自己遭踏了身子,叫老太太看着添了愁烦了么?况且姑娘这病,原是素日忧虑过度,伤了血气。姑娘的千金贵体,也别自己看轻了。”
    
    紫鹃的这一席话里:你身子本来不好,才好些,也不算大好。本来好些的病了,就因为薛宝钗送来的好东西,又伤起心来。宝姑娘送来的东西,姑娘要看了不喜欢反倒伤心,叫她知道,反不是你的不是了,人家送你东西,倒送出错来了。她薛宝钗想让你伤心落泪都叫你挑不出她的毛病,反倒是你的不对。再者,老太太为姑娘这病,费了多少心,为了姑娘的病好,现在又哭哭啼啼,叫老太太知道了不添愁烦吗,为你这么治,花了这些钱,你不好好养病,还只是哭,这不连老太太的心都辜负了,连老太太也得罪了?薛宝钗的这一送,惹出来的麻烦还不小啊!
    
    宝玉也来了,见你满面泪痕,问是谁气着你了,你没说什么,紫鹃向宝玉示意,宝玉知道是薛宝钗送来的东西,便取笑道:“那里这些东西,不是妹妹要开杂货铺啊?”你不答言紫鹃笑着道:“二爷还提这些东西呢!因宝姑娘送了些东西来,姑娘一看就伤起心来了。我正在这里劝解,恰好二爷来的很巧,替我们劝劝。”宝玉明知是这个缘故,却也不敢提头儿,只得笑说道:“你们姑娘的缘故想来不为别的,必是宝姑娘送来的东西少,所以生气伤心。妹妹,你放心,等我明年叫人往江南去,与你多多的带两船来,省得你淌眼抹泪的。”你听了这些话,也知宝玉是为自己开心,也不好推,也不好任,因说道:“我任凭怎么没见世面,也到不了这步田地,因送的东西少,就生气伤心。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你也忒把人看小气了。我有我的缘故,你那时知道。”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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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46:8
二十一林黛玉
  我看病连北京都去过了,可也还是那样。在北京病没有看好,我爸在那买了两本书回来。其中一本叫《走出忧郁》。我爸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在里边看病呢,他就买了这本书。我爸让我有时间好好看看,我也没细看,我对什么治疗方法都失去信心了,看一本书就能治好我吗?不过现在拿出来好好看看吧。
    
    序
    抑郁症(本书中称之为忧郁症)目前已经成为全球疾病中给人类带来负担的第二位重要疾病。由它造成的严重后果和对患者带来的极大痛苦是其他疾病所无法比拟的。这种情况的出现是由于社会对该疾病缺乏正确的认识,造成患者耻于到精神科的医疗机构去就医,耽误了及时的治疗,有的甚至出现自杀和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希望本书能对抑郁症患者及其家属,还有广大的心理卫生工作者有所启迪和帮助。
    
    与你同在
    这本书是由外国的作者和一个生命线协会合作出版的。
    人和一生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低潮期,此时世界一片黑暗,阴沉的令人难受,心中油然生起一种想要放弃自己生命的念头,甚至认为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她们的生命线,每一年都至少接获350万个求助电话,因此深深感受到沮丧忧郁的可怕,它无时无刻摧毁人的生存意识,对生命而言实在为一大威胁。有鉴于此,作者在本书中将忧郁症的问题作了深入且清楚的探讨,希望能借此书帮助那些正在为忧郁症所苦的朋友们,也让世人对此问题有较深的认识。
    
    世界范围内的抑郁症的现状
    临床抑郁症不是你能轻易摆脱的一时不快,它是一种疾病,就像关节炎,糖尿病或是高血压。它影响整个身体,包括躯体健康,心境和思维。必须理解抑郁症不是咎由自取,不意味着个人的软弱或应对能力不足。如同糖尿病和病毒感染一样,临床抑郁症被认为产生于化学物质失衡。据估计,在全世界范围内,有3.4亿抑郁症患者;有900-1400万美国人患有抑郁症。抑郁症不是一种外来的奢侈品,而是一种严重危害各国,各各族人群健康的常见病,多发病。
    抑郁症的最危险后果是自杀。抑郁症所导致的心灵痛苦一点也不亚于躯体疾病导致的痛苦。不少抑郁症患者因不堪心灵上的重负而自杀身亡,给个人,家庭和社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世界上20的自杀在中国。此外,中国是世界上唯一的妇女自杀率超过男人自杀率的国家。
    
    关于本书
    每个忧郁症的经验都是独特的,因为每个人的痛苦都是来自自己心底深处的梦魇,即使是亲人好友也无法感同身受。然而这种可怕的疏离感却也正是忧郁症最致命的地方,同时也是病人最痛苦,最难以治愈的原因。
    翻开这本书时,你或许已经发现自己开始了一段漫长艰难的旅程,而对一些人来说,这旅程甚至永无尽头。但请记住,你并不孤独,尽管一路上你以自己的步调行走,你仍非孤独。
    
    (光看这本书上的这一句话,你并不孤独,是不能让感到自己并不孤独的。只有和林黛玉在一起时我才感到不孤独。确实是不孤独了,她也孤独,我也孤独,我们俩个到了一起,就不孤独了。)
    
    人们通常善于隐藏心中的忧郁和沮丧,将它埋在心中最深最暗的地方,不愿让人看见,深怕一旦表达了心中真正的感觉――惭愧或恐惧,就会遭人取笑,甚至深信我们绝不能有丝毫沮丧或忧郁的现象,因为那是不被允许的感觉。如果我们不快乐,那也是我们自己的错,因为我们该做一些事而没去做,或是因为不该做的,我们却做了,所以不快乐是我们应得的惩罚,因为我们没有做到完美。
    
    (我确实是一直将自己的忧郁深埋的,我表现出来的,当然也不是快乐,但是我没有向任何人诉说。我的忧郁和沮丧,我的恐惧,我从来没有说过。在我哭的时候我不用说,我想林黛玉她会知道我的忧郁,根本不用说。可是现在要救她了,我要将一切都表达出来。)
    
    现在想像一下,此刻头痛正困扰着你,那么在吃药之前你会做的第一事是什么?我想答案一定是告诉某人你头痛吧,是不是?你会大专大声地对办公室的同事,走路上遇见的人或是工厂里的人说:“我头痛得要命。”但是你并不觉得羞耻和罪恶,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头痛是正常的,你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每个人都会头痛,如此而已。
    将以上情形与忧郁症来做个比较,相信不需专家解说,你也能看出其中的差别,有那么一天你醒过来,你艰难地撑起沉重的身躯,心中依旧充满了恐惧焦虑,虽然窗外阳光普照,你却只见到一片灰暗。你没有快乐,没有食欲,只有一个坚持不肯离开的痛苦缠绕着你,你的肉体没有受伤,但是却相当疼痛,真是很痛。
    
    单纯性的情绪失调
    它会影响一个人的工作以及居家生活,同时也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使此人的生活陷入凄惨状态。此病状出现的征兆有下列几种:
    
     疲惫与睡眠不正常
    这类的疲惫并非像我们经过一段长途步行或是一场网球赛后的疲惫,它更严重,而且往往是在不预期状况下出现,久久不去。更糟的是,就连大睡一场也无法减轻这种疲惫感,有时反倒加重了这咱疲惫感。渐渐地,睡觉也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你上了床却睡不着,只好起床在屋子里徘徊直到凌晨三点。(真和我一模一样)最后终于深沉睡去的你却又在夜里惊醒,慌张地查看屋子里的钟是否正常行走。如此下去,你从不觉得自己有如一夜熟睡,只觉得每天是早晨起床都比睡觉前疲惫。另外一人则是出现完全相反的情形,他们整天躺在床上沉睡,完全无力起床。
    
     缺乏动力
    每件事都太麻烦了,即使是最简单的工作也让你觉得像是一个需要太多心血与意志力的大工程,洗碗盘,倒垃圾,整理书桌这些事更像是永远也做不完。
    
     注意力无法集中
    将注意力集中在任何事上一段时间这件事对你来说,突然变得越来越困难。你大致浏览着报章杂志的封面标题,但是却无法将一篇文章从头到尾读完,因为坐下来完成这件事需要太多的意志力,所以你往往中途而废,留下一大堆未完的工作,使得一件简单的工作需要两倍的时间来完成。还有你越来越不小心,使用打字机时,你会打错很多字,数目几乎是以往的两倍;买牛奶时,你瞪着手中的钱,突然无法记起一瓶牛奶应该付多少钱。
    
     健忘
    你走进房间,突然发现自己忘了进房间的目的,你放下钥匙,想了整整10分钟上,依然想不起来,干脆回身走出房间――没穿外套。
    
    充满无力感
    你突然觉得自己无力胜任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工作,是一个不值得交往的人,你的自信与自尊毫无理由地消失了。
    
     失去活力
    一些以往会使你高兴的事,现在一点也引不起你的兴趣,在公园里散步或骑自行车也不像以往一样吸引人,电影,戏剧,足球赛,电视这些东西你也不想百问不碰,总之,这世界在你眼中一点色彩也没有了。
    
     轻微的病症
    你正被一连串持续的疼痛苦恼所困扰:似乎永远不会好的在感冒;永远酸痛,咳个不喉咙;痛个不停的头或牙齿,更糟的是你怀疑这些轻微的病症是为某种重症的前兆,但是却因为害怕面对而不敢对检查,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你心中的焦虑越来越高涨。
    
     无来由的恐惧
    没有任何特别的理由,你觉得焦躁与恐惧,这世界似乎成了一个充满陷阱等着你落下的地方,你眼前所见的只有悲观的一面,即使快乐的事情正在你眼前发生,你也视而不见。对未来,你也抱有同样的看法,而且开始担心起核战争,环境污染,动物濒临绝种绝种……诸如此类这些以前你从不曾关心的问题。你觉得脆弱,变得忧心忡忡,并且也影响你的家人。
    
     迷惑混乱
    你无法像以往一样充分表达自己的意见,因为你无法将意见以言语表达,也无法说明情绪状态。因此你常常使别人误会你的意思,并且不管是与朋友或陌生人交谈,都一样困难。
    
     缺乏耐心
    一件小小的事情也会让你愤怒与不耐烦,噪音或灯光让你烦躁,你失去了以往的忍耐力,无法完整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常常无原因而哭泣,或是一个小小的刺激都会让你震怒――可能是一首感性的歌,电视肥皂剧的一幕,新闻中关于战争或饥荒的报道等等。
    
     憎恨自我
    你觉得与自己相处一点都不自在,甚至觉得全身不对劲,你认为自己是邪恶,丑陋的,一点也不像其他人认为的善良美好。你认为自己不被人爱也不值得爱――你会有这种想法一点也不意外。当你自己都不爱你自己的时候,你怎么可能相信会有别人爱你?
    
     自我虐待 
    在心底深处,为了某些失败,你有几万种虐待自己或惩罚自己的想法。或许你已经做过一些小小的尝试――洗澡时拿剃刀在胸前画上个小十字,或是拿刀割自己。
    
     自杀的念头
    你越来越经常冒出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
  
    (说得都跟我症状一样,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又不会好,我永远就这样了。)
  
    在生命线的小册子封面上,放了一张暗指自杀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石头掉进湖里,激起了一阵阵涟漪,直到岸边。这些涟漪有些是清楚的,有些是模糊的,但是它们全都是以错误的力量由湖心往外送,然后以不同的力量与时间抵达岸边。
    这暗示很明显。即使石头良久以后,它对这平静湖面千万的破坏仍旧清楚可见。就像某个家庭中的一分子选择以自杀了结自己的生命后,自杀所造成的影响仍会存在在这个家中很长一段时间,自杀的哀伤充斥着家中,而家中每一分子的恐惧――可怕梦魇,远超过我们想像的。那些为了逃避个人痛苦的而自杀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留给那些深爱自己的人多大的伤痛与恐惧。
  
    (我也想过这些,所以犹犹豫豫,但是这些话是没有用的,我不自杀,不是更痛苦?现在好了,我也不可能自杀了,又有亲人,又要救人,又在救人的时候好好地读了这本书,我不会自杀了,我要替林黛玉活下去,可我不知能不能做得到。如果她活下去了,我肯定不自杀了,如果没有,那我就不知道我又该怎么办了。)
    
    生命线有个理论。他们说,大多数人不是想死,只不过是不想活了。生命线义工最常听见的一句充满哀伤的话就是:“我不想死,但是我也不想再像这样活下去。”简单的几个字“像这样”却包含了许多痛苦的事件。
    生命是艰难的,但是在另一颗心的陪伴下,它会变得较能忍受。将这个观念传达给那些想自杀的人,或是深陷在忧郁症深渊中的人,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大挑战。在面临这个重大危机时,下列建议(其中一些是由曾想过自杀的人提供的,另一些则是由家人或朋友自杀的人所提供)或许会有帮助。
  
    * 如果你一个独处,决定要自杀,没有人能阻止你。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否可以打电话给某人?如果可以,你是否能考虑去打?至少你不会一个人独处――虽然你可能还是决定要自杀。
    * 如果你没有朋友或家人,你是否能考虑打电话到生命线?你或许仍会想自杀,但是至少有人可以分享你的孤单。
    * 你知道自己将要摆脱什么。但是你是否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就如同哈姆雷特的形容“死亡是个未知的领域,去过的旅行者没有再回来”。你有没有想过,死亡或许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 你确定自己能毫无痛苦地死去吗?如果安眠药并没有立刻杀死你,只不过严重损害你的肝脏,让你痛苦了一星期,才在医院死去,那又该怎么办?
    * 如果你打算跳下去,你能确定在撞到地面或水底之前,你不会后悔吗?
    * 如果你只是成功地伤害自己,留下一个永远不会痊愈的创伤,比如残废,那又该怎么办呢?
    * 你的命运操纵在你手中。如果你打算让火车轧过,司机会认为你的命运是操纵在他手中,你真的要让别人操纵你的命运吗?
    * 如果你对上述几个问题之一答案不确定,那你是否能会停下来想想?你可以改变自己的决定吗?
    * 如果此时你正面临了结自己生命的关头,那么你正面对人类能承受的最大痛苦。如果你成功地杀死自己,没有人会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痛苦地,你的遗书早就写好了,但是也不能代表面临死亡那一刻心中的感受。你想你是否能找出一些力气,告诉别人你经历了什么?
    * 如果你正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自此刻起,你的生命会更糟。或者可以说,糟透了,没有什么会比它还糟了。在理智上,你是否可以让自己明白这一点?
    * 就算你没有朋友和家人,你的死亡仍旧会影响很多人。你可有考虑过这一点?
    * 如果你抛弃家人,自杀了,你认为你的死亡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呢?
    * 在你的葬礼上,一定会有人哭泣。你有能力或意愿找出这些人吗?
    * 如果你死了,在某个地方,某人会说:“我不知道他(她)感到痛苦。”所以,你是否有力气告诉他们心中感觉,不管是透过电话,或是面对面?
    * 没有你的存在,没有人会变得比较好。
  
    黛玉,现在我在救你的时候,渐渐地,越来越感受到父母的存在有多重要!从前我想自杀的时候,只是心里知道还有父母,但还是自杀的念头占据着我大部分的思想,倒没有去想太多。可是现在想想就觉得可怕了,如果我真的自杀了。那该有多可怕?现在的我觉得即使我不是要替你活下去,也要为父母活下去,这比我自己的什么都要更重要。
  
    可是活着也可怕呀,对我自己来说,活下去也很艰难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会想自杀呢?这本书上所说的症状和我是完全吻合的,这样的一个我能救得你吗?
  
    我不自杀了,我想替林黛玉活下去。我能不能替她活下去我真是不知道啊,把“你的痛苦告诉别人”,那也得有人愿意听算啊,谁愿意看一看我的眼泪?听一听我的诉说?
    我在这里哭诉,有没有人听得到?
  
  
  
    你管自己叫林黛玉,你说你就是林黛玉。现在已经没有人喜欢林黛玉了,林黛玉已经过时了,现在的人说林黛玉在现在这样的社会中生存不下去。林黛玉在过去的那个社会中也没生存下去。林黛玉在哪个社会当中都生存不下去。可你不是咽不下这口气吗?你说你要替林黛玉活下去。那你倒是写啊,写出一本书来替她活下去,不然你连林黛玉都不是!
    
    我管自己叫林黛玉,我和她一样的敏感,和她一样的忧郁,和她一样的一身治不好的病,和她一样不如薜宝钗会做人,和她一样不如王熙凤会算计,和她一样的纯真善良,和她一样的悲怀厌世,和她一样的要自杀。可是我一想到她我就不想自杀了。因为有人说她生存不下去。说她生存不下去也就是说我生存不下去。我如果死了之后有人说我也无所谓了,我都死了还管谁怎么说?可有人这么说我知己就不行。我死不死的是小,林黛玉是死是活是大!我非要救她,非要替她活下去不可。看谁再说林黛玉生存不下去!
    
    你说你要替林黛玉活下去,再不让人说林黛玉生存不下去。你说你要救活她。你已经救了多长时间了?半年过去了,又三个月过去了,还有三个月这一年就过去了。你九个月有多少时间在写作,你一个月有三周在哭一个周在写作,一个周有四天你在哭三天在写作,你10年100年也救不成林黛玉。你去看过医生,说你想当作家,可你不能写。医生告诉你不要太不现实。你应该学一门技能,找一个你能干的工作。她没直接说你当不了作家。你不去看什么医生了。你说谁也救不了你,那你倒是自己救自己啊!你自卑、你害怕、你绝望。你除了这些就什么也不会!你连起码的生存能力都没有,一个人你活不了两个月,你连吃没吃药都记不住,你迟早会被自己害死。你还要救人?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你怎么救人?替林黛玉活下去。那你倒是写呀,你说你要不是个病人怎么会什么也做不到,你现在这样都因为你的病,可是谁也治不好你的病。可你不就是要证明林黛玉能生存下去吗?你证明抑郁症确实可怕吧!
    
    我说过只要我能救活了林黛玉,我自己也就得救了,我一定好好地替她活下去。我之所以好不了就是因为我没救活她。我一天拖延一天,我根本提不起笔。我从前就有过理想要当作家,我还投过稿,我以前就做过努力,可我没发表过一个字。我已经放弃了,放弃掉几年了。可是现在又开始写作了,又要当作家了。我的投稿一次次没有回应,我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对,我应该怎样写才对,没有人告诉我。福楼拜教莫泊桑观察车夫谁教我写作? 我连做梦都在梦到有个老师教我写作,总有比我更高明的人吧。可一觉醒来我还是一个人!我像个没妈的孩子,我只有我自己。这不能怪我,应该怪谁我也不知道。痛苦的是我自己,我难道不想好的吗?不是我想哭,是我不能不哭。可我也不能不写,我还是要写的,这么痛苦地写作!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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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44:19
二十林黛玉
  黛玉,倘若我无法安坐下来,书写你我,那是因为我无法摆脱的永恒的恐惧。
    
    不理解,夏明翰面对国民党的那种无畏。
    
    我的恐惧,并不就是怕死,我说不清我的恐惧是什么。倘若国民党杀到我头上,我也不怕,如果我也能相信真理,相信正义。
    可我不能,邪恶是强大的主管一切的,正义是要被迫害的,你不就是吗?还有晴雯,妙玉,还有红楼梦中的那些正义的象征最后不都被迫害了吗?活下来的是薜宝钗袭人她们这些恶人。
    
    我说这些干什么,黛玉,我在说我的恐惧。我为什么是一个纯真的人?
    
    纯真。
    单纯,天真。
    我骨子里是单纯,我血液里是天真。
    为什么我是这样纯真的一个人?
    每当我又一次因自己的单纯和天真而被刺伤。
    我就恨我自己,我就讨厌我自己,我为什么就不是改不了?
    还有良知,
    为什么我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为什么我不能麻木不仁一些?
    那样我就不受伤害或者说受伤害的就不会是我。
    可是不管经历了多少事,
    我的纯真依旧不改。
    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永远无法摆脱的纯真。
    我为什么总也总也改不了?一辈子也改不了!
    这样的我可怎么办?
    我就是改不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一辈子也改不了!死也改不了!
    
    为什么这样的人在这样的世上生存不下去?我自己的,已经够让我恐惧的了,就已经够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的可怕。再加上你的,更加深了我的恐惧。既然这个世界是给邪恶的人预备的,她们都能活得好,有好下场。我们这样的人都没好下场的,那就让她们这些邪恶的人在这个丑恶的世上活她们的好了。何苦又生出林黛玉,晴雯,死在这里。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为何要生到这一个地方。我们又斗不过她们,我们又不具备她们那样的心计。我早就知道我是迟早要被人陷害死的。因为我了解我自己,也了解这个世界。只是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被害死,反而在这里要救你?
  
    我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已经让我感到深深的恐惧,再加上你的,我更填了双倍的恐惧。
  
    恐惧已经在我心里生了根,是我的一部分。
    
    恐惧什么时候能摆脱?你都死了,我是和你一样的。我也迟早会被这个社会蚕食,我差点自己送了命,这本身不是一种被害吗?
    
    恐惧,有的人是没有恐惧的,也是我们这边的人,像夏明翰,但他就不恐惧。我没有真刀真枪对着我,都要恐惧,深深地恐惧。可他对着枪口都可以笑脸相迎。我知道他为什么能够做到,因为他有信仰,他信仰共产主义!他相信国民党一定会垮台的,他对了。夏明翰在就义前慷慨激昂地写下了:“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这气壮山河的就义诗。
    你临死前只顾得那贾宝玉了,也没有留下这样气壮山河的就义诗:“杀了林黛玉,还有后来人”!你临死时对这个世界早已经失望了,你只想想早离开这里就完了。你没有这样的信仰。我也没有,因为这个世界还是这样。
    
    现在不还是黑白颠倒、是非混淆、贪污腐化,我们不还是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吗?我没有这样的信仰,我建立不起来这样的信仰,因为你,因为我自己。如果我能替你活过来,那么我相信,如果死了的林黛玉能够活过来,我就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希望。我的信仰,要建立在林黛玉还能活过来。
    
    可是这不是很矛盾吗?怎么解决这矛盾,我也不知道。我还是要救你的,但是我对自己没有把握,对这个世界也没有把握。
  
    
    班上有一天来了一伙大人,班主任介绍说这是上面省城一个银行的几个代表来看望贫困生威的。我们大家鼓掌欢迎。
    
    那些人是专门来看望威的,把威叫到了前面和她们站在一起,拉着她的手看了半天,好像特别可怜这个孩子特别关心她,看完了威和她问寒问暖之后。又在班里给我们讲一段话,说了老半天呢,说威虽然失去了父亲,家境又贫困,但她没有失去社会对她的关爱,让她重新得到受教育机会……
    
    省城来的人就是不一般啊,真会说啊,那几句说的,真有水平。
  
    她们也看完了威,也在班上讲完了话,最后又嘱咐威一定要努力学习,不辜负她们对她的期望,后来就走了。
    
    原来每个班有一个贫困生受资助的名额,那些家里贫困念不起学的学生可以由一些单位或个人助学。我们班这个名额给了我的亲戚,威。
    这些事我们都不知道,直到这些人到班上来了我们才知道有这么个事。
    
    后来我听班上的同学说,那些资助威的大人还在周日带她去商店,给她买了书包,还给她买了衣服什么的。
    总之这件事因为这些人一到班上这么一来,挺是轰动的。
    
    班上的同学就都知道威没有父亲了,对于她家的情况,也知道了一些。但是都没有什么特别同情和感动的。要是在这个班上一百多个学生里算,威,她根本不够贫困受资助的资格。她家里的情况我知道更多一些的,她父亲早逝了,她还有个弟弟,可也没那么穷,根本不至于就念不起学了,得由人资助。她念得起,她家里有收入,她只不过是没有父亲了。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她除了没有爸以外什么都有!
    我们班上有多少农村家的孩子,在县里上学,要住宿,住在个人家包的宿舍,有的住在人家家里连饭都不一定吃饱,寄人篱下呀!比威困难的不知道有多少?这谁不清楚?交学费为什么要开学了一周才交,就是给她们这些家里穷的学生时间去借钱的。就是没这件事以前,从平时的衣着打扮,花销上也可以分辨出来,是威显得更穷些,还是那些农村的学生更穷一些。我也不知道那些农村的孩子她们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就是有什么想法又能怎么样?
    
    贫困生是要有条件和资格才能算得上是贫困生,才能得到这种资助的,当然不可能谁都够资格。那些来看她的人,省城里来的人是先已经给她资助了,但还没有亲眼见到这个她们资助的孩子,她们以为多可怜多么值得同情的孩子,资助后一定要来看她的。
    这种资助可是太好的贫困助学了,学费,学杂费,什么费全免,将来她如果考上高中也还由这个单位来资助,将来考上大学也由她们负责,毕了业工作她们也包分配,好像是的,由她们资助的吧,就分到她们的单位,但也要威自己争气,能有这个能力,或者不能的话,由她们资助者负责推荐工作。总之,这个事儿是太好了。
    
    威之所以能有这么好的事落在她的头上,我也知道那么一点。威的爸是死了,但她还有一个叔叔,亲叔叔,我管叫舅的,是我们县里重点高中的教导主任,我们县里就这一个重点高中,虽说只有一个,但年年都有考上清华北大的。这个舅我也不太熟,但他可是威的亲叔叔,威死了的爸的亲弟弟。这个重点高中的教导主任,我亲表姐原来在她们学校上学时,那时他还不是教导主任,是班主任,正好教我表姐,我表姐后来考大学时分也不够的,也是他给往上整的,念了一个大专。现在他升至为教导主任了,权力更大了。他请我们班主任吃了饭,把威这件事整成了。具体怎么整的,那就算我们有亲戚也不可能知道那么详细了。他们都是老师,一个是初中的班主任,一个是重点高中的教导主任,重点高中的教导主任要找我们班主任办这点事,哼,还能办不成!他们最精通此道了!
    
    我们家的亲戚知道了这事以后,别的人没听说什么,有一回我亲舅妈,说我那个舅,说你们家至于那样吗,还弄虚作假的。他也没说什么。
    
    至不至于的,有这便宜谁不占哪!他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威还有个弟弟,我看将来也能因为有他这么个亲叔叔得到资助。
    
    那些资助威的人我估计她们根本不了解真实情况,威她们家只借了一个父亲早逝的由头,就这么一个由头,就得到她们的资助了。
    
    这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念不起书的,只是那些真正穷的要念不起书的需要资助的,只能还借钱交学费了,将来要学习好考上了什么学校,没有钱念,那也只能还回家种地去了。因为她们没有威那样的好叔叔,也怪不得别人!
    
    
    语文老师不知道是要干什么,让我们把日记都交上去,不是检查,她已经检查过了。交上去又返回来一大部分,留下了一些同学的日记本。我们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后来听说是学校要举行日记的展览,写得好的日记收上去做展览的。我的日记就被老师留下了。可能语文老师觉得我的日记写得可以?
    
    后来日记又发下来了,没有参加什么展览,好像是展览又不举行了,所以就又都发下来了。我就说了那么一句,怎么又给发下来了。我同桌姜接了一句说,那谁知道呢,语文老师又不用了呗!歪腔怪调的!我听了她这话才想到,她的日记本是没被语文老师留下作展览的,早就给发下来了。没想到,就这点小事也能引起她的嫉妒,我哪回的日记不是匆匆忙忙补的,哪有一篇是正正经经认真写的,收上去就给收上去了,我自己都没当回事,再说你那么大个好学生,什么事没你的份儿,也就这一件事把你拉下了,就值得你那么嫉妒!
  
    
    有一天中午,我一到班,发现我的代数练习册不见了,前后左右找了个遍也没找着,我想怎么会没了呢,这要是丢了还得了!又想想肯定是中午我也不早来,代数练习册放在桌上被那些早来的同学在班里疯给我不知弄哪去了。我就问别的学生,有没有看见我代数练习册的?问了好几个终于有一个说好像是有一本练习册掉地上,也不知道是谁的,就被捡起来交到老师讲桌上去了。对,我的练习册上没写名字,那本肯定就是我的了,找着了。我到前面讲桌那去取我的练习册,代数老师已经在那里站着了,我跟老师说有没有一本练习册那是我掉的被人交到这来了,代数老师把放在讲桌上的一本练习册拿起来看,就是我的那本。他拿起来翻着看,看了老半天,脸上还好像有怒气似的,两只手使劲抻着练习册好像要抻破了似的,嘴里又好像要说什么,但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在那里运了半天气把练习册给我了。
    
    我就回到座位去了。回到座位上我想,刚才老师那是怎么了,怎么那样呢,那样看我的练习册,那样对待我的练习册,但他也没说什么,一句话也没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自己打开我的练习册看,才明白了。我的代数练习册上,除了老师留作业的部分题在上面做了以外,其余都没有做,可以说除了他让必须做的以外我一道题也没有做。好多页都跟新的一样。所以老师才那么生气。他可能想我这个好学生,练习册这么干净,这么多题空着。
    我确实是好学生,大考小考我都考得不错,代数平常的小考我成绩也没差过。可我确实也没有主动找题做的好毛病,不是老师非要让做的,留了作业的,我都不会去做的。也许别的学生都做这些题的吧,不然老师看我没做怎么这么生气。他又没有说这上面的题,挨道都得做,也没有都留作业,我就没有做,有什么不对的。再说我学得已经不错了,只是这一次太不走运了,这本练习册被老师看见了,他已经生气了,好在一句也没说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练习册交到老师那。以后我可得注意了,再不能让练习册到老师手里。
    
    
  
    又过了一个月的期中考试,我考了第十名,给上次模拟考试又进了五个名次,这是前十名了,我也不过还是像从前那样学,那样考,老师们也都像从前那样教。这次虽然总名次更进了一步,但是语文没有考第一,我没有单科的第一。对于这次语文为什么没有考第一我心里很清楚,考完了我就清楚了,因为上次语文考了第一名,所以这一次考试复习的时候我就心想我语文没什么大问题的,把精力都用在别的科尤其是理科上了,语文根本没有像上次那样去下功夫,所以没有再考第一。原来优点也能变成弱点。不过这也没什么,重要的还是总名次,我这次又考好了。
  
    代数我得了132分,在前十名里分数是最低的,别人都140多分,这么学这理科,还是这样。我天生理科就差,我也没有办法,好在文科顶得住,能把理科补回来。历史我得了100分,政治得了98分,地理88,生物98多分,英语140满分我得了139。总分774。
    
    排第十名的有并列三个,总分是一样的,一个叫奔和一个叫冲的男生,而名次单上我却在最后面,名次单都是班主任排的,什么我都是最后一个,连同样一分不差的成绩,总分都774,他也把我列在最后。不过这也没什么,我不还是第十名吗?
    
    这一次的总排名第一名还是我的同桌姜,她代数150满分。总分八百多分。排名单上把她单列了出来,在最上头,特别显著。接着才是后面前十名的人名,在一个栏里。
    
    我说的有几个对我有意思的我烦的男生,其中一个是降班的,可能因为他都学过吧,这次考得特别好,第三名,可是我还是烦他,不管他怎么对我表示。
  
    我们班上有一个班主任家的亲戚,也姓魏,他考得不错,第四名。他倒真给他叔叔争脸!
    代数科代表考了第八名,这些班干部里也就他和姜没有失职,学习还不错,其它的都在我后头呢!
    威排了第十七名,可能是因为受到资助那件事的鼓励吧,这次比上一回考试进步了二十个名次。
    册排了二十三名,就像上一次的考试一样,她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黎排了32名。
    月,英语老师认为的好学生,这回排了三十五名,你们出名,你们有地位,我被视而不见,可是到底怎么样?
    另一个语文科代表排了四十二名。
    杜排了56名。
    还有一个也对我有那个意思的一个男生,我总让烦透了的的叫宫的,排了四十多名。
    赵丹排了六十一名。昕排了88名,和小学一样,她小学学习就不好。她们俩都是,但都是班主任赏识的女生,尤其是昕。不过在初中这个班主任对她没什么特殊的了,倒对她现在的同桌黎是赞赏有佳,虽然也是学习不好。
    我妈同事家的孩子,我家一个楼的邻居,明,排了六十七名。
    英语老师不让上前面罚站,另眼看待的祁,排了九十一名。英语老师,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照顾她!
    和我同名的那个了是我烦的,排了101名。
    最后一名是佑,上一次的最后一名也是她,她好像每一次都是垫底的,她智商有问题吧,总分只有四百多分。
    
    老师每回都让把名次单拿回家去给家长看了叫家长在上面签名,第二天带到学校他挨个检查。要考好了这名好签,考的不好的可就完了,我不怕什么了。
    
    班主任说前十名的同学,他会从班费里拿出钱来买些书包之类的文具用品作为奖品奖励,他照着名次单从第一名开始念,一直念到了我的名字,说这些同学,按名次给奖品。
    
    我还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奖品呢,前十名里我就是最后的一位了,不过有奖品总比没有好,再说我想也不会太差的,总不会就给我根铅笔吧。
  
    可是过了一天,三天,五天,过了一周,三周,五周,这奖品也没有发下来。奖品的事根本不提了,班主任不知道心里怎么合计的说了那么一句,就那天发表成绩的那天,再以后不说这事了。也不知是他忘了还是就那么说说。不至于哄我们玩吧,挺大个班主任言而无信吗?可是我们就是没得到什么奖品,老师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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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42:46
十九林黛玉
  秋纹这个从来不在老太太眼里的从老太太那里得了恩典又在太太那里得了恩典回来念念不忘这个彩头,这个脸面,和这一屋子的人说。晴雯听了道了声“呸!”告诉她别以为是什么光彩呐,那是别人把好的都挑剩下的,才给了你。这句话跟黛玉说得一样。秋纹是不管给谁剩下的,也是太太的恩典,她也领太太的情。晴雯说,要是她,她宁可冲撞了太太也不要这袭人挑剩下的。一样这屋里的人,你袭人怎么就比别人高贵了?好的都给了你了,剩下这点小恩小惠打发谁呢?
  
    晴雯你知道袭人哪里就比你高贵吗?因为她会向王夫人出谋献策,拢挌她的决定她命运的主子。你宁可冲撞王夫人也不要她的剩下的恩典,你这是和袭人截然相反的态度。你可不是不如袭人高贵吗?你比得了人家吗?你这是公然与袭人对抗,公然和王夫人对抗。最后还勾的秋纹说哪怕给这屋里的狗剩下的呢,她也领这太太的恩典。她袭人被你勾的被骂成了这屋里的狗,你前面那些句她还没听够吗?这下她可发了话了:“你们这起烂了嘴的!得了空就拿我取笑打牙儿。一个个不知怎么死呢。”你晴雯最后就是不知是怎么死的吧。
    后来又要去取碟子,你倒不是为去取那碟子,你说了两句话:虽然碰不见衣裳,或者太太看见我勤谨,一个月也把太太的公费里分出二两银子来给我,也定不得。你们别和我装神弄鬼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你又把她背地里干的好事当面给揭穿了,还明告诉她,你们别和我装神弄鬼的,什么事我不知道。你什么都知道。这屋里还有像你这么处处与她袭人宝玉头等大丫头作对的吗?她袭人没些手段能做到这个位置上吗?你就这样和她过不去?
    
    七十四回,因为在贾府里拾到春意香袋,王夫人大发雷霆。要捉拿此事。把一些管事的都叫了来,王善保家正因素日进园去那些丫鬟们不大趋奉她,她心中大不自在,要寻她们的故事寻不着,恰好生出这事来,以为得了把柄。道:“别的倒还罢了。太太不知道,一个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她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象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她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王夫人听了这话,猛然触动往事,便问凤姐道:“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有些象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的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
    
    我来说吧,晴雯因为向来不好趋奉这些老婆子,其中王善保家的最不是个好东西,你对小丫头不又像袭人那样体贴做好人,见气不过的就要骂,得罪了不知不少人。这还不算,你听王夫人说的,“眉眼有些象你林妹妹的”这句话,她本来视黛玉为眼中刺,她要把宝钗许给宝玉,宝玉又看重黛玉。晴雯你得罪了那么多人不说还象了王夫人的眼中刺,你没好了!
    
    因同老太太走,我不曾说得。后来要问是谁,又偏忘了。今日对了坎儿,这丫头想必就是她了。“凤姐道:“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生得好。论举止言语,她原有些轻薄。方才太太说的倒很象她,我也忘了那日的事,不敢乱说。”王善保家的便道:“不用这样,此刻不难叫了她来太太瞧瞧。”王夫人道:“宝玉房里常见的只有袭人麝月,这两个笨笨的倒好,若有这个,她自不敢来见我的,我一生最嫌这样人,况且又生出这个事。好好的宝玉,倘或叫这蹄子勾引坏了,那还了得?”因叫自己的丫头来,吩咐她到园里去,“只说我说有话问她们,留下袭人麝月伏侍宝玉不必来,有一个晴雯最伶俐,叫好民即刻快来。你不许和她说什么。”
    
    晴雯遭难了。
    七十七回,宝玉及到了怡红院,只见一群人在那里,王夫人在屋里坐着,一脸怒色,见宝玉也不理。。晴雯四五日水米不沾牙,恹恹弱息,如今现从炕上拉了下来,蓬头垢面,两个女人才架起来去了。王夫人吩咐,只许把她贴身衣服撂出去,余者好衣服都留下给好丫头人们穿。又命把这里所有的丫头们都叫过来一一过目。原来王夫人自那日着恼之后,王善保家的去趋势告倒了晴雯,本处有人和园中不睦的,也就随机趁便下了些话。王夫人皆记在心中。因节间有事,故忍了两日,今日特来亲自阅人。“谁是和宝玉一日的生日?”“这个叫蕙香,又叫作四儿的,”“这也是个不怕臊的。她背地里说的,同是生日就是夫妻,这可是你说的?”“谁是耶律雄奴?”老嬷嬷们把芳官指出。“唱戏的女孩子,自然是狐狸精了!是谁调唆宝玉要柳家的五儿了?……”
    把这些人都撵了出去。
    
    宝玉见去了这些人,且连晴雯也撵了出去,便倒在床上哭了起来。袭人劝道:“哭也不中用了。你起来我告诉你,晴雯已经好了,她这一家去,倒心净养几天。你果然舍不得她,等太太气消了,你再求老太太,慢慢的叫进来也不难。”“我究竟不知晴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太太只嫌她生的太好了,未免轻佻轻。在太太是深知这样美人似的人必不安静,所以恨嫌她,象我们这样的粗粗笨笨的倒好。”“这也罢了。咱们私自顽话儿怎么也知道了?又没外人走风的,这可奇怪。”“你有甚忌讳的,一时高兴了,你就不管有人无人了。我也曾使过眼色,也曾递过暗号,倒被那些人已知道了,你反不觉。”“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单挑不出你和麝月秋纹来?”袭人听了这话,心内一动,低头半日,无可回答,因便笑道:“正是呢。若论我们也有顽笑不留心的孟浪去处,怎么太太竟忘了?想是还有别的事,等完了再发放我们,也未可知。”宝玉笑道:“你是个出了名的至善至贤之人,他两个又是你陶冶教育的,焉得还有孟浪该罚之处!只是芳官尚小,过于伶俐些,未免太倚强压倒了人,惹人厌。四儿是我误了她,还是那年我和你拌嘴的那日起,叫来作些细活,未免夺占了地位,故有今日。只是晴雯也是和你一样,从小儿在老太太屋里过来的,虽然她生得比人强,也没甚妨碍去处。就是她的性情爽利,口角锋芒些,究竟也不曾得罪你们。想是她过于生得好了,反被这好所误。”说毕,复又哭起来。
    袭人细揣此话,好似宝玉有疑她之意,竟不好再劝。
    
    宝玉也知道疑她,我当他傻呢!你好好想想吧,你自己说得那些“我究竟不晴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她并未犯任何滔天大罪,只因为她不会像袭人那样会做人,她只会得罪人,并且还得罪了袭人。在怡红院里,这些丫头们,有哪个不服她袭人统治的,有哪个直接与她袭人对立的,就是她晴雯,连鬼鬼祟祟的事也就叫她当面揭出短来,有这样的一个心头大患,袭人怎么会留她在这个怡红院中与她做对!她说是她这一家去,倒心净养几天,将来太太气消了,再要进来也不难。事实上呢,晴雯根本没能净养过来,被撵回家去反倒死在家中了。怎么等太太气消了,再要回来。
    晴雯是从小儿和你袭人一起的,没十年也有八年的交情。她受了这么大冤屈,你可曾替她去求过情?就不是求情,事实真相,她与宝玉究竟有没有过什么,你袭人能不知道?不是你袭人不知道她和宝玉有没有事,是晴雯知道你袭人的那些事。你若真心想留住晴雯,念得那十年情份,就是你向王夫人那里劝劝,没劝过来,你也有个意思,你去说合了吗?
    一句没有,你已经在那里得了王夫人的心,讨了她的好,每月从王夫人那里拿出二两银子分与你,成了王夫人的“我的儿”。你只要去求个情,或者说句公道话,晴雯也不至于最后惨死。你没有,因为你根本要把这个与你对立的除你以外宝玉最看重的丫头除掉!况且你怎么会去违背王夫人的意愿,去逆王夫人的意,你只会顺从与你的主子,才不会冲撞她呢!她说要赶晴雯,你会去说不让吗?你才不会。那正合你意,你怎么会去说情?晴雯有没有跟宝玉有过什么事情,当然没有。谁勾引坏了宝玉,只有你袭人一人。可是晴雯倒成了妖精了,被赶出去,死了。真正与宝玉有私情的却得了王夫人的宠,留在了贾府。你到底除掉了晴雯这个对头了。
  
    七十八回里王夫人与贾母说起晴雯之事,贾母道:“但晴雯那丫头我看着甚好,怎么就这样起来了。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针线多不及她,将来只她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谁知变了”。
    按贾母的意思,将来宝玉的妾应该是晴雯才对,并不是你袭人。可是贾母老糊涂了,只有王夫人做得了主,你得了王夫人的心,就是她晴雯再爽利再模样好你几倍,也没有用。你什么都不如她,但她有一样不如你,就这一样就要了她的命。她不懂得怎么讨主子的欢心,她太率直,太纯真。你不会像你袭人一样表面上温柔和顺,背地里阴险狡诈。她就这点不如你!
    
    王夫人听了贾母之言笑道:“老太太挑中的人原不错。只怕她命里没造化,所以得了这个病。俗语又说,‘女大十八变’况且有本事的人,未免就些调歪。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曾经验过的。三年前我也就留心这件事。先只取中了她,我便留心。冷眼看去,她色色比人强,只是不大沉重。若说沉重知大礼,莫若袭人第一。虽说贤妻美妾,然也要性情和顺举止沉重的更好些。就是袭人模样虽比晴雯略次一等,然放在屋里,也算得一二等的了。况且行事大方,心地老实,这几年来,从未逢迎着宝玉淘气。凡宝玉十分胡闹的事,她只有死劝的。……”
    
    沉重知大礼,怎么她先与宝玉偷试了云雨事,这就是沉重知大礼,她就是真知这样的大礼。她做了事,叫晴雯担了虚名。她先得了宝玉的心,又得了你王夫人的心。这样她就沉重知了大礼了,晴雯就死了。从未逢迎宝玉淘气,这也是她的好处,只有劝宝玉读书上进的人,才能做得宝玉的妾,不然贾府指谁,王夫人明白这个道理,袭人自然也懂得。晴雯不行。
    
    再说回来,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单挑不出你和麝月秋纹来?宝玉问到这,你袭人为什么听了这话,心内一动,低头半日,无可回答,为什么心内一动,低头半日,无可回答?不是说到你的心头上你无故反什么态?
    麝月和秋纹都是你得力手下干将,你不会拿她们二人怎样,你就是要夺得在贾府的地位,也不可能一个帮手也没有,一人不成局,她们二人又都从来听你吩咐是你的心腹。你怎么会把她们也除掉?就像王熙凤不会把平儿从身边除掉一样。至于四儿,那可就真是贾宝玉误了她了,谁叫你和袭人拌了嘴,也不理她和麝月她们了,单叫四儿伏侍你,夺了她们的地位,故有今日,她袭人一百年都记得呢!你们的顽话,一个生日的就是夫妻是怎么走风的,走风到太太那里去了。袭人也曾使过眼色,递过暗号,可惜,倒被那别人知道了。她袭人是故意使眼色叫该知道的没知道还是故意叫不该知道的知道了,反正这风是走出去了,四儿这个曾经夺占了她地位了几日的小丫鬟也被她除掉了。这下好了,该走的都走了,该留的都留下来了,剩下的全是她袭人的人了。
    
    宝玉也疑心到她,她叹道:“天知道罢了。此时也查不出人来了,白哭一会子也无益。倒是养着精神,等老太太喜欢时,回明白再要他是正理。”
    呸!你早干什么了?
    
    宝玉又说海棠无故死了半边,先就有了兆头。袭人听了,又好笑起来,因说道:“草木怎么又关系起人来?”宝玉道:“你们那里知道,不但草木,凡天下之物,皆是有情有理的,也和人一样,得了知己,便极有灵验的。若用大题目比,就有孔子庙前之桧,坟前之蓍,诸葛祠前之柏,岳武穆坟前之松。这都是堂堂正大随人之正气,千古不磨之物。世乱则萎,世治则荣,几千年了,枯而复生者几次。这岂不是兆应?”
    
    袭人听了又可笑又可叹,因笑道:“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就费这样心思,比出这些正经人来!还有一说,她纵好,也灭不过我的次序去。便是这海棠,也该先来比我,也还轮不到她。想是我要死了。”
    宝玉听说,忙握她的嘴,劝道:“这是何苦!一个未清,你又这样起来。罢了,再别提这事,别弄的去了三个,又饶上一个。”袭人听说,心下暗喜道:“若不如此,你也不能了局。”
    “我先死了,晴雯再死”。她这么一说,宝玉自然不会叫别去了三个,再饶上一个。可见袭人之可惊,可怕!去的就去了,不还剩下我吗?这下把宝玉对晴雯对去了的三个的哀伤都挪到她袭人身上了。怎么样?就是你疑了她,她也能想法解了你的疑,袭人是那么就好露了破绽的吗?就算是宝玉疑了她,她也可以解,不但可以解,还能解出好来。
    
    宝玉乃道:“从此休提起,全当她们当个死了,不过如此。况且死了的也曾有过,也没有见我怎么样,此一理也。如今且说现在的,倒是把她的东西,作瞒上不瞒下,悄悄的打发人送出去与了她。再或有咱们常时积攒下的钱,拿几吊出去给她养病,也是你姊妹好了一场。”袭人听了,笑道:“你太把我们看的又小器又没人心了。这话还等你说,我才已将她素日所有的衣裳以至各什各物总打点下了,都放在那里。……我还有攒下的几吊钱也给她罢。”宝玉听了,感谢不尽。
    
    已经把她赶出去了,剩下做给人看的事她是不会想不周全的。不能让宝玉疑她,也不能让宝玉把她看的太小器太没人心了,还得能叫宝玉对她感谢不尽,这才是她袭人的能耐!
    
    宝玉去看过晴雯回到房中。一时袭人铺床,袭人不得不问今日怎么睡。
    
    不得不问,平时自然不用问了,她们俩睡呗。这回有晴雯这事,还有更重要的是――原来这一二年间袭人因王夫人看重了她了,越发自要尊重。凡背人之处,或夜晚之间,总不与宝玉狎昵,较先幼时反倒疏远了。原来她与宝玉同睡,是要拢宝玉的心,现在这一目的已达到。晴雯也去了,没什么对手了。王夫人最看重沉重知大礼,她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拢王夫人的心,叫王夫人真认为她是个沉重知大礼的人才行,光有宝玉是不够的,得得了主子王夫人的赏识才行,这个道理她能不明白吗?该不尊重时就得不尊重,该装得尊重时就得装出个尊重的样子。因王夫人看重了她了,越要做尊重些给王夫人看!
    
    最终的结局,比袭人设计的不要好,林黛玉死了,薛宝钗嫁了贾宝玉。她袭人嫁了蒋玉涵,又是一番天地。
    
    说是最贤的人结局最好,其实最奸诈的人结局最好,最邪恶的人,最假恶丑的人下场最好;最纯真,最善良的人,最真善美的人,最薄命。晴雯,黛玉,都是薄命的人。
    
    而世人又都认同薛宝钗王熙凤袭人不认同林黛玉,如果林黛玉真能重活过来,那除非是奇迹了!奇迹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吗?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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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41:15
十八林黛玉
  你羞得满脸飞红,她见了便不再追问下去,这是假的。她不是看你羞红了脸才不再追问下去的,她要想揭你的短怎么也会追问下去让你无地自容的。她并不是要来审你,而是“好言相劝”,为了你好。让你感到她是在为你好,这才是她的目的。你一向与她不合,心里疑她。她是知道的,她薛宝钗什么不知道呢?我早说过了。她这样一劝你,一让你觉得她为了你好,就解了你的疑了,拿她也当个好人了,再不防她薛宝钗了。认她作了亲姐姐,连她妹妹宝琴也赶着叫妹妹了。她像拉拢其他人,袭人,湘云,等等一样将你也收伏了。你们俩个是情敌的关系,她知道你宝玉青梅竹马,情深意厚,她自己又有个金和宝玉的玉正相配,又有和尚的“金玉良缘”之说,她又要好风凭借力,借着贾家送她上青云。她收拢你干什么?当然不是真心和你好,而是要陷害你呢!
    
    四十五回,刚解了你对她的疑,就来了。
    
    这日,宝钗来望你,因说起这病来。她说,这里走的几个太医虽都还好,只是你吃他们的药总不见效,不如再请个高明的的人来瞧一瞧,治好了岂不好?每年间闹一春一夏,又不老又不小,成什么?不是个常法。
    
    用她放屁!要能治好早不请个高明的人来瞧一瞧,你就不知道林黛玉怎么就不好的吗?
    
    你说,不中用。我知道我这样病是不能好的了。且别说病,只论好的日子我是怎么形景,就可知了。
    你这是答她的话,她还要说她的呢!
    
    她说,可正是这话。古人说‘食谷者生’,你素日吃的竟不能添养精神气血,也不是好事。
  
    第一句话,说你吃太医的药总不见效。第二句话,说你素日吃的不好。
    
    你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也不是人力可强的。今年往年反觉重了似的。
    你还是与她答话,并未觉出什么。
    
    她又说,昨儿我看你那药方上,人参肉桂觉得太多了。虽说益气补神,也不宜太热。依我说,先以平肝健胃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气无病,饮食就可以养人了。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铫子熬出粥来,若吃惯了,比药还强,最是滋阴补气的。
    
    好了,第三句话,终于把她算计的说了出来,让你吃燕窝。她是神医呀?她还会看方,说你药方不对,那些太医都看不好的病,她能给诊断好,她就是有这个能耐。她怎么那么好呢?来替你诊治,她要真是想让你病好起来,你最后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
    
    你叹道,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心里藏奸。从前日你说看杂书不好,又劝我那些好话,竟大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错了,实在误到如今。细细算来,我母亲去世的早,又无姊妹兄弟,我长了今年十五岁,竟没一个象你前日的话教导我。怨不得云丫头说你好,我往日见她赞你,我还不受用,昨儿我亲自经过,才知道了。比如若是你说了那个,我再不轻放过你的;你竟不介意,反劝我那些话,可知我竟自误了。若不是从前日看出来,今日这话,再不对你说。你方才说叫我吃燕窝粥的话,虽然燕窝易得,但只我因身上不好了,每年犯这个病,也没什么要紧的去处。请大夫,熬药,人参,肉桂,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这会子我又兴出新文来熬什么燕窝粥,老太太,太太,凤姐姐便没话说,那些底下的婆子丫头们,未免不嫌我太多事了。你看这里这些人,因见老太太多疼了宝玉和凤丫头两个,她们尚虎视眈眈,背地里言三语四的,何况于我?况我又不是她们这里正经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她们已经多嫌我了。如今我还不知进退,何苦叫她们咒我?
    
    你这里感激她了吧,也像湘云一样说她好了吧。要是她说了西厢里的话,你再不轻放过她,那是你心实,你也就能想到在这个事上不放过她。她怎么就能放过你,不说什么负荆请罪了?我说了,她不该放过的地方不会放过你的,但要该大方的时候她必然会大方。她不但放过了你,反劝了你那些好话,所以你才感激她,所以才听着她跟你说燕窝粥啊。她如果只拿你说了两句杂书上的句子不放,能显得她薛宝钗道行不一般地深吗?她的棋下得好呢,走一步看三步!一招一招拿下你!你也知道那燕窝粥的事还是省了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你的病也不是吃燕窝就能好了的,非吃那燕窝干什么,你说出这话,还是看在她前日的那些劝你的话才出来,不然不会跟她说这些,你已经拿她当亲人了,入了她的套了!
    
    她说,这样说,我也是和你一样。
    
    你说,你如何比我?你又有母亲,又有哥哥,这里又有买卖地土,家里又仍旧有房有地。你不过是亲戚的情分,白住了这里,一应大小事情,又不沾她们一文半个,要走就走了。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她们家的姑娘一样,那起小人岂有不多嫌的?
    
    她说是和你一样,一样啊什么一样?要一样也不会是她薛宝钗嫁给贾宝玉了!
    
    她说,将来也不过多费得一副嫁妆罢了,如今也不愁到这里。
    
    她这话和王熙凤一样,她们是一伙的嘛!嘴上说的是一样,心里想的另一样!
    
    你说,人家才拿你当个正经人,把心里的烦难告诉你听,你反拿我取笑儿。
    
    她说,虽是取笑儿,却也是真心话。你放心,我在这里一日,我与你消遣一日。你有什么委屈烦难,只管告诉我,我能解的,自然替你解一日。我虽有个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只有一个母亲比你略强些。咱们也算同病相怜。你也是个明白人,何必作司马牛之叹?你才说的也是,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我明日家去和妈妈说了,只怕我们家里还有,与你送几两,每日叫丫头们就熬了,又便宜,又不惊师动众的。
    
    她要让你吃燕窝,你说不吃也罢,吃了多事,因为你是寄人篱下,苦处多了。但她不是一无所有的,她可以送你,与你送几两,每日叫丫头们就熬了,又便宜,又不惊师动众的。既然这样,你的那些忧虑也就没有了,又可以吃上这她说的吃了就能好了的燕窝,你又信了她了,那有什么不行的。你答应了。她要让你吃燕窝,怎么也让你吃上这燕窝!
    
    你说,东西事小,难得你多情如此。
    
    她送你这燕窝,更得了你的心了。
    
    她说,这有什么放在口里的!只愁我人人跟前失于应候罢了。只怕你烦了,我且去了。
    
    你叫她晚上再来和你说句话儿,她答应完走了。
    
    她为什么要送你这燕窝吃?拿她家里的给你吃?燕窝!你们那时候燕窝是什么价钱什么档次我不知道,现在燕窝是什么东西我可清楚的很,我是没有吃过的,听是听过的,要有钱人才能吃得起的,你那时候恐怕也是如此吧。燕窝是什么东西,贵重着呢!你知道这东西要管贾府要是要不得的,你也没想要什么燕窝,可她说让你吃,又能送你,那你就收下了。可是那燕窝是什么东西?她家是富商,有的是钱,也有的是燕窝,那她也犯不着就白送给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收下她送给你的燕窝了,吃了几日。结果怎样?
    
    五十二回,宝玉笑道:“正是有句要紧的话这会子想起来。”一面说,一面便挨过身来,悄悄道:“我想宝姐姐送你的燕窝……”结果没有说完,赵姨娘来了,没说下去。
    贾宝玉也想那燕窝的事不妥,要和黛玉商量。五十七回,宝玉和紫鹃说起这燕窝的事,宝玉说,也没什么要紧,不过我想着宝姐姐也是客中,既吃燕窝,又不可间断,若只管她要,太也托实。虽不便和太太要,我已经在老太太跟前略露了个风声,只怕老太太和凤姐姐说了。我告诉她的,竟没告诉完了她。如今我听见一日给你们一两燕窝,这也就完了。紫鹃说,原来是你说的,这又多谢你费心。我们正疑惑,老太太怎么忽然想起来每一日送一两燕窝来呢?
    但他也只是觉得从薛宝钗那时得燕窝不方便,并未觉出这燕窝根本吃不得。他也被迷惑了。
    老太太那边已经知道了,你在吃她薛宝钗送给你的燕窝。老太太,这一大家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燕窝能背着人吃吗?你一吃上,自然都知道了,林妹妹在吃燕窝呢,怎么吃起燕窝来了?宝姑娘送的。
  
    贾母知道你在吃薛家送你的燕窝,你是寄住在她这里的,薛家也是寄住在她这里的,她能叫你吃薛宝钗送你的燕窝吗?你要吃的话,自然是她贾府里出钱,贾府又不是买不起这燕窝,能叫外人送给你吃?你既然已经吃上了,她也知道了,她就得从自己家里拿出钱来给你买燕窝吃。
  
    薛宝钗开始是送你,什么都为你想到了,这里的不方便吃,她那里有,可到了最后不还是像你开始担忧的那样,“请大夫,熬药,人参,肉桂,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这会子我又兴出新文来熬什么燕窝粥,老太太,太太,凤姐姐便没话说,那些底下的婆子丫头们,未免不嫌我太多事了。你看这里这些人,因见老太太多疼了宝玉和凤丫头两个,她们尚虎视眈眈,背地里言三语四的,何况于我?况我又不是她们这里正经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她们已经多嫌我了。如今我还不知进退,何苦叫她们咒我?”还不是吃的是贾府的东西,极贵重的燕窝,还不是叫这贾府上上下下都嫌你多事了吗?她薛宝钗只不过搭了几两燕窝罢了,以后的,还是叫贾母的给你吃。
    贾母已经觉出这宝丫头好了,薛宝钗已经取得她这个老糊涂的欢心了。王夫人又是打从一开始就看中的是她亲姐姐的女儿,她外甥女儿。老太太,太太不会算帐吗?你又多愁多病的,又开始吃上一天一两上等燕窝来,就是再有钱的人家,养你这个亲戚不要紧,要将来养这么个媳妇可要了命了!一天一两上等燕窝呀,想想吧!要是你就寄住在这里,大了就嫁出去了,也没什么,你将来要吃什么燕窝,吃什么贵重物品都是你婆家供应,也不浪费她们家的银子。要是就长住这里了,就嫁给宝玉了,这媳妇也未免太费钱了吧!
    
    薛宝钗这是送你的燕窝吗?送的是毒药吧!
    
    我在这里都看穿她薛宝钗了,也是这么多年红楼梦才看出来的,别的不好看出来,光看一个结尾不就什么都清楚了。结尾是怎么样的,就知道前面都是怎么回事了!
  
    要是这事搁到我身上,我也得上她薛宝钗的当!我还不知道你的心事吗,你就因为没一个像她这样劝你的,像个母亲姊妹的教导你的,她这么一劝说你别看什么杂书,你就立刻像得了你缺的盼望已久的东西了。要是我,我也得这样,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也得感念她这样好心,也得吃了她送的那毒药燕窝,中了她的计,最后落得个不知是怎么死的!你哪能想得到她这么算计你?我也想不到啊,所以说,这么多阴险狡诈的人,像咱们这么实心眼的人哪能斗得过她们?早晚得被她们陷害死!你已经死了,我还不知道哪天被陷害死呢?
    
    不过我现在就是不自杀了,现在,就是让我自杀,我也不自杀了,自杀也是被陷害死的,怎么都是被陷害死的。我现在不还没死呢吗?我就活着,看救不救得了你,要能救,咱们都活了,要还被人陷害死了,那就是林黛玉命薄了,咱们就是斗不过她们啊,就真应了“林黛玉根本生存不下去”的话了!要真是那样,那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薛宝钗与你说完这燕窝的事那夜里,你作了《秋窗风雨夕》: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助秋风雨来何速! 惊破秋窗秋梦绿。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
    泪烛摇摇爇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
    罗衾不奈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疏竹虚窗时滴沥。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先前是花落人亡两不知,如今秋天到了,花也该落了,你也快人亡了!
  
  
    再说袭人。
    三十七回:秋纹笑道:“提起瓶来,我又想起笑话。我们宝二爷说声孝心一动,也孝敬到二十分。因那日见园里桂花,折了两枝,原是要自己要插瓶的,忽然想起来说,这是自己的园里的才开的新鲜花,不敢自己先顽,巴巴的把那一对瓶拿下来,亲自灌水插好了,叫个人拿着,亲自送一瓶进老太太,又进一瓶送与太太。谁知他孝心一动,连跟着的人都得了福了。可巧那日是我拿去的。老太太见了这样,喜的无可无不可,见人就说:‘到底是宝玉孝顺我,连一枝花儿也想的到。别人还只抱怨我疼他。’你们知道,老太太素日不大同我说话的,有些不入她眼的。那日竟叫人拿几百块钱给我,说我可怜见的,生的单柔。这可是再想不到的福气。几百块钱是小事,难得这个脸面。及至到了太太那里,太太正和二奶奶,赵姨奶奶,周姨奶奶好些人翻箱子,找太太当日年轻的颜色衣裳,不知给那一个。一见了,连衣裳也不找了,且看花儿。又有二奶奶旁边凑趣儿,夸宝玉又是怎么孝顺,又是怎样知好歹,有的没的说了两车话。当着众人,太太自为又增了光,堵了众人的嘴。太太越发喜欢了,现成的衣裳就赏了我两件。衣裳也是小事,年年横竖也得,却不象这个彩头。”
    晴雯笑道:“呸!没见世面的小蹄子!那是把好的给了人,挑剩下的才给你,你还充有脸呢?”秋纹道:“凭他给谁剩的,到底是太太的恩典。”晴雯道:“要是我,我就不要。若是给别人剩下的给我,也罢了。一样这屋里的人,难道誰又比谁高贵些?把好的给她,剩下的才给我,我宁可不要,冲撞了太太,我也不受这口软气。”秋纹忙问:“给这屋里谁的?我因为前儿病了几天,家去了,不知是给谁的。好姐姐,你告诉我知道知道。”晴雯道:“我告诉了你,难道你这会退还给太太去不成?”秋纹笑道:“胡说。我白听了喜欢喜欢,那怕给这屋里的狗剩下的,我只领太太的恩典,也不犯管别的事。”众人听了都笑道:“骂的巧,可不是给了那西洋花点子哈巴儿了。”袭人笑道:“你们这起烂了嘴的!得了空就拿我取笑打牙儿。一个个不知怎么死呢。”秋纹笑道:“原来是姐姐得了,我实在不知道。我陪个不是罢。”袭人笑道:“少轻狂罢。你们谁取了碟子来是正经。”麝月道:“那瓶得空儿也该收来了。老太太屋里还罢了,太太屋里人多手杂。别人还可以,赵姨奶奶一伙的人见是这屋里的东西,又该使黑心弄坏了才罢。太太也不管这些,不如早些收来正经。”晴雯听说,便掷下针黹道:“我偏取一遭儿去。是巧宗儿你们都得了,难道不许我得一遭儿?”麝月笑道:“通共秋丫头得了遭儿衣裳,那里今儿又巧,你也遇见找衣裳不成。”晴雯冷笑道:“虽然碰不见衣裳,或者太太看见我勤谨,一个月也把太太的公费里分出二两银子来给我,也定不得。”说着,又笑道:“你们别和我装神弄鬼的,什么事我不知道。”一面说,一面往外跑了。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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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38:16
十七林黛玉
  在少年宫里我一开始学琴的时候学的好。老师是要求在少年宫里学完了老师教的以后,回家一定要练,每天都要练,在少年宫我们都是每周去半天,可我回到家以后从来都不练的,就是在少年宫里那半天里练一会儿。因为我总是坚持不下去呀。但是一到了老师检查的时候,每个学生弹一遍,我弹完了老师还夸我弹得好。那时我在少年宫里就是出类拔萃的,老师特别喜欢我。
  
    可是我没有长性,后来我越来越不想练了。我换了一个老师,因为学得程度越来越高了,原来是在少年宫的楼下练的,后来就挪到楼上去了,换了一个老师。
  
    那个老师和从前教我的老师一点也不一样,对我一点也不好。我们到了楼上以后,检查就不像在楼下时那样检查了,而是学生都在一个大屋子里练,然后老师一个一个叫到门外走廊里去单个检查,上一周教的那一段练得怎么样。那个老师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叫我。
  
    有一次我在少年宫里听别的学琴的说,有一个学琴的学生的家长,给老师,没听清是哪个老师,少年宫总共三个老师,送了一台录音机。我一听,我的妈呀,就是送礼也不用送那么贵的物件,送一台录音机!又想想也是,在这里学琴的孩子哪一家是没钱的,都是富人家,送个录音机也不算什么。
  
    可我是从来没给老师送过什么的。学个手风琴也要送礼吗?可是那个楼上的老师对我就一点也不好。我在家里又不练,学得越来越难了,我也不是那么出色的了。他一检查我,总要说我,因为我弹得不好。可是我现在想起来,那个老师最不是个东西!他不是总说我吗,我就怕他。
    有一回,我去练琴,手脖上戴了一对我妈的金镯子,也不是纯金的,但是金晃晃的。我妈她一会儿想戴了,一会儿不想戴了,她不戴的时候就让我戴。戴着这对鐲子在大屋里练琴的时候我也没注意。到了去老师检查的时候可好,左手上戴的那个没怎么,因为手风琴是斜着拉的,左手冲上,那个镯子就停在手腕上,不耽误我什么,可是右手是冲下弹的,右手戴的那个大手镯就往下滑,在键盘上钢锒锒,钢锒锒地来回钢锒,正好老师就坐在我右边,看着我弹琴。我当时特别不好意思,来练琴你戴什么手镯,弹琴的时候来回钢锒?老师检查的时候还忘了摘下来,这像个练琴的样子吗?
    这下他又不定怎么说我了,平常没什么他都要说我两句的。我吓得在他给我讲新曲子的时候,偷偷的把右手上的那个摘了下来戴在了左手上,才放心了,然后又接着学新的曲子,就没再钢锒了。可是奇怪的是,那天老师一点也没说我,反倒对我特别和气,以前也没那么和气过,笑咪咪地,给我讲新的曲子,一点不像他从前对我的样子。检查也没有说我,教我新的也挺和气的,教完了就让我回去了,就这一回没说我。 
    
    后来不知道少年宫是怎么整的,不在少年宫学琴了,我们都搬了地方,改上少年宫的老师家里去学琴了。学费也涨了,原来一个月20块钱,后来搬到老师家去学一个月都涨到35了。每次到了要交学费的时候,那些都是都催得特别紧。在那里学的环境也不好,而且我越来越不想再学下去了。本来学琴是学到小学毕业之后,上初中就没有再学的了,上了初中就要学习了,谁还学什么琴了,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可是还没有到六年级毕业呢,刚六年级的时候,我一看他们又涨价,又搬家,又公家变个人的,我也练烦了,不想再练下去了。我就跟我爸和我妈说我不想练琴了,我爸看我是真的不想练了,他逼我也没有用,就说不练就不练了吧。就这样别的同学有的一直练到了六年级毕业才不继续学下去了,我没有坚持到六年级就不再去学琴了。我妈我爸因为我学琴半途而废的事也没少说过我。可我就是不想练了。
    
    六年级时我和佳有一次在学校里碰到,我和她打招呼,可是她没有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起我们就再不来往了,我看她见了我跟昕见了我是一个态度,都像是仇人似的。后来我想是涛和我撒了谎,他和她其实是有过一段的,后来我和涛也不交往了,他们可能又联系上了,所以佳见到我都不理我了。当初涛跟我解释他和佳根本没事的时候,我是信了的。看来是我信错了。不过那时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我也没必要跟他深究什么了。她们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黛玉,我还接着说袭人。
    
    三十三回宝玉挨了打,三十四回,只见王夫人使个婆子来,口称“太太叫一个跟二爷的人呢”。袭人见说,想了一想,便回身悄悄告诉晴雯等说:“太太叫人,你们好生在房里,我去了就来。”
    
    太太只叫一个跟二爷的人去,晴雯,麝月,哪个不行,可是偏她听到了,就吩咐那几个丫头好生在房里,她去去就来。她去有大目的呢!
    
    说完了药的事,王夫人见房内无人,便问道:“我恍惚听见宝玉今儿捱打,是环儿在老爷跟前说了什么话。你听见这个了?你要听见,告诉我听听,我也不吵出来教人知道是你说的。袭人道:“我倒也没听见这话,为二爷霸占着戏子,人家来和老爷要,为这个打的。”王夫人摇头说道:“也为这个,还有别的原故。”袭人道:“别的原故实在不知道了。我今儿在太太跟前大胆说句不知好歹的话。论理……”说了半截忙又咽住。
    
    她要听王夫人亲好说出来叫她说,她才说呢!
    
    王夫人道:“你只管说。”袭人笑道:“太太别生气了,我就说了。”“我有什么生气的,你只管说来。”
    
    她该说了,“论理,我们二爷也须得老爷教训两顿。若老爷再不管,将来不知做出什么事来呢。”将来做出什么事来,他不已经和你做出事来了吗,老爷用不用为这事教训他两顿?
    王夫人一闻此言,便合掌念声“阿弥陀佛”,由不得赶着袭人叫了一声“我的儿,”
    
    瞧瞧,这两句话,都叫她主子赶着叫她“我的儿”了!
    
    “我的儿,亏了你也明白,这话和我的心一样。我何曾不知道管儿子,先时你珠大爷在,我是怎么管他,难道我如今倒不知管儿子了……”
    袭人见王夫人这般悲感,自己也不觉伤了心,陪着落泪。
    
    好一个“陪”字!
    
    又道:“今儿太太提起这话来,我还记挂着一件事,每要来回太太,讨太太个主意。只是我怕 太太疑心,不但我的话白说了,且连葬身之地都没了。”王夫人听了这话内有因,忙问道:“我的儿,你有话只管说。近来我因听众人背前背后都夸你,(这样的忍气吞声低声下气还不人人都夸还会人人都骂吗?像晴雯似的。)我只说你不过在宝玉身上留心,或是诸人跟前和气,这些小意思好,所以将你和老姨娘一体行事。谁知你方才和我说的话全是大道理,正和我的想头一样。你有什么只管说什么,只别教别人知道就是了。”王夫人的儿袭人道:“我也没什么别的说,我只想着讨太太一个示下,怎么变个法儿,以后竟还教二爷搬出园外住就好了。”
    
    这话打哪来的呢,因为三十二回宝玉对黛玉说了一句“你放心”一篇话后,黛玉听了心中有万句言语,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宝玉也是,两个人怔了半天,黛玉回身要走。宝玉忙上前拉住,说道:“好妹妹,且略站住,我说一句话再走。”黛玉道:“有什么可说的。你的话我早知道了!”宝玉要说的那句话就叫袭人给听见了:“好妹妹,我的这心事,从来也不敢说,今儿我大胆说出来,死也甘心!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病在这里,又不敢告诉人只好掩着。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袭人听了这话,自思方才之言,一定是因黛玉而起。如此看来,将来难免不才之事,心下暗度如何处治方免此丑祸。
    林黛玉不听宝玉要说与她听的那一句话,因为她知道他要说什么,说出来怎么得好,所以才不听。可偏叫袭人听见了。袭人就要想方处治了。
    
    王夫人听了,吃一大惊道:“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袭人连忙回道:“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这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姑娘和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看着也不象。一家子的事,俗语说的‘没事常思有事’,世上多少无头脑的事,多半因为无心中做出,有心人看见了,当作有心事,反说坏了。只是预先不防着,断然不好。二爷素日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又偏好在我们队里闹,倘或不防,前后错了一点半点,不论真假,人多口杂,那起小人的嘴有什么避讳?心顺了,说的比菩萨还好;心不顺,就贬的连畜牲不如。二爷将来倘或有人说好,不过大家直过没事;若要叫人说出一个不好字来,我们不用说,粉身碎骨,罪有万重,都是平常小事,但后来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二则太太也难见老爷。俗语又说‘君子防不然’,不如这会子防避的为是。太太事情多,一时固然想不到。我们想不到则可,既想到了,若不回明太太,罪越重了。近来我为这事日夜悬心,又不好说与人,惟有灯知道罢了。”
    
    你怎么不说你和宝玉已经偷试过云雨之事了,说这个给王夫人听听啊。宝玉已经前后错了半点了,还防不然呢!自己干的事不说,说要防别人。你防的不是别人,防的就是林黛玉,要是宝玉和薛宝钗出了什么事你也不担心,但和林黛玉你就要横加阻拦。
    因为你是肯定要做妾的,将来你上头有一个正的,这个人选是谁,对你而言可是至关紧要。而你是不想将来黛玉在你上头的,你向来和薛宝钗志同道合,时常劝宝玉读书上进,可林黛玉从来不说这话,不劝宝玉读书,宝玉不读书上进,将来你依靠谁,这贾家指望谁?只有薛宝钗做了将来的宝二奶奶,你做了宝玉的妾,才是你的目的。
    况且你认为林黛玉不好相处,薛宝钗为人大方,林黛玉都当面叫了你嫂子了,和晴雯一般。当然还是薛宝钗最合适。你这分明是在拆散林黛玉和贾宝玉。这篇话里也不是没有暗算和诬告林黛玉之嫌!况且王夫人也不想林黛玉将来做她儿媳妇的,她亲姐姐的女儿薛宝钗做了宝玉的太太才是她心内的盘算呢!你说的是宝姑娘和林姑娘都是两姨姑表姊妹,要宝玉搬出去,其实你说的就是林黛玉。王夫人不疑她外甥女儿,她外甥女儿本来就是个知大体的,王夫人心下也定的她做她的儿媳妇。只有林黛玉是必须要防的,倘若她和宝玉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好办了!袭人表面说那倒也没什么事出生,只不过她担忧罢了,事实也如此,她也不必说那么多,只一点就可。王夫人那里听到,她就当真是并没什么发生吗?她一想到金钏儿之事,能不有所怀疑,袭人这么一说,就是林黛玉和贾宝玉没什么,也叫王夫人他以为她们有什么了,到头来还是污告了黛玉一回!
  
    王夫人听了这话,如雷轰电掣的一般,正触了金钏儿之事,心内越发感爱袭人不尽,忙笑道:“我的儿,你竟有这个心胸,想的这样周全!我何曾又不想到这里,只是这几次有事就忘了,你今儿这番话提醒了我。难为你成全我娘儿两个声名体面,真真我竟不知道你这样好。罢了,你且去罢,我自有道理。只是还有一句话:你今既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辜负你。”
    
    袭人已经得了宝玉的心,这又得了王夫人的心,叫她把宝玉交给她了,这还差什么了?还有些差的,她也不会罢休的!王夫人只知金钏之事,那金钏也没干了什么,就被逼得跳了井了。这袭人已经和宝玉偷试过一番了,倒成了她的儿了。将来还不辜负她!
    
    三十回,王夫人叫风姐把她每月的月例二十两银子里,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来给袭人,以后凡事有赵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袭人的,只是袭人的这一分都从我的分例上匀出来,不必动官中的就是了。
  
    袭人已经与姨娘们同等待遇了,一个丫头,能与姨娘一样的待遇,不动官中的钱,直接从王夫人那里得,她跟那明媒正娶的还有什么区别了?
  
    凤姐听了这吩咐就道:“既这么样,就开了脸,明放他在屋里岂不好?”王夫人道:“那就不好了,一则都年轻,二则老爷也不许,三则宝玉见袭人是个丫头,纵有放纵的事,倒能她的劝,如今作了跟前人,那袭人该劝的也敢十分劝了。如今且浑着,等再过二三年再说。”
    要不是有这三则,袭人立刻就成了宝玉的屋里人了!
    
    还有薛宝钗。
    四十回里你当众把西厢记里的句子说了出来,当时宝钗听了之后就看着你,你没留意。
    四十二回她就叫你跪下,她要审你。她好厉害呀!敢叫你给她跪下,你有短处在她手上了!
    宝钗冷笑道:“好个千金小姐!好个不出闺门的的女孩儿!满嘴说的是什么?你只实说便罢。”黛玉不解,只管发笑,心里也不免疑惑起来,口里只说:“我何曾说什么?你不过要捏我的错儿罢了,你倒说出来我听听。”宝钗笑道:“你还装憨儿。昨儿行酒令你说的是什么?我竟不知那里来的。”黛玉一想,方想起来昨儿失于检点,那《牡丹亭》《西厢记》说了两句,不觉红了脸,便上来搂着宝钗,笑道:“好姐姐,原是我不知道随口说的。你教给我,再不说了。”宝钗笑道:“我也不知道,听你说的怪生的,所以请教你。”黛玉道:“好姐姐,你别说与别人,我以后再不说了。”
    宝钗见她羞得满脸飞红,满口央告,便不肯再往下追问,因拉她坐下吃茶,款款的告诉她道:“你当我是谁,我也是个淘气的。从小七八岁也够个人缠的。我们家也算个读书人家,祖父手里也爱藏书。先时人口多,姊妹弟兄都在一处,都怕看正经书,弟兄们也有爱诗的,也有爱词的,诸如这些《西厢》《琵琶》以及《元人百种》,无所不有。他们是偷背着我们看,我们却也偷背着他们看。后来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才丢开了。所以咱们女孩儿家不认得字的倒好。男人们读书不明理,尚且不如不读书的好,何况你我?就连作诗写字等事,原不是你我分内之事,究竟也不是男人分内之事。男人们读书明理,辅国治民,这便好了。只是如今并不听见有这样的人,读了书倒更坏了。这是书误了他,可惜他也把书糟蹋了,所以竟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你我只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偏又认得了字,既认得了字,不过拣那正经的看也罢了,最怕见了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一席话,说的黛玉垂头吃茶,心下暗伏,只有答应“是”的一字。
    
    你看了西厢,说了两句话出来,被她听到,立即就回头看着你。等过后,要来审你,告诉你她知道了你看了西厢这样的杂书:“好个千金小姐!好个不出闺门的的女孩儿!满嘴说的是什么?你只实说便罢。”她这样审你,那她就没看过这些千金小姐看不得的书了,她没看过她怎么来审你呢?“我也不知道,听你说的怪生的,所以请教你。”她听得怪生的,她也不知道,所以来请教你。
    这么说当然是说不过去的,接着她又说了,她是看过的,是她小时七八岁时看的这些书,那都是小时的事了,如今她大了,懂事了,不再看这些杂书了。可你林黛玉,都一个千金小姐了,还看这么不正经的书!她到底是七八岁时看的这些书还是现在也还偷着看这些书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谁像你看完了都不知道收住嘴,让人抓到了把柄。
    接着她又开始讲那些大道理了,男人们应该读书,应该怎么读书,女孩儿们什么才是分内之事,看了这些书移了性情。像袭人常说的做出了丑事,就不可救了。袭人是不认得字的,她只会劝贾宝玉读书罢了;薛宝钗是什么都读过的什么都懂的,她又来劝你不要读那些不该读的。袭人是与宝玉做下了丑事,怕你和宝玉做出什么丑事,筹划怎么防你们;薛宝钗是看尽了那些不该看的书反倒劝你看些正经书,做些分内事。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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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36:53
十六林黛玉
  我们就开始表演,我和姜一张桌,她是英语科代表,平常连英语小考都总考一百分,英语老师最喜欢她。还有杜,杜考试考了五十多名,他虽然学习不好,可是他是上过英语预前班的,他的英语是不错的,尤其爱举手回答问题,在班里上英语课的时候,杜每堂课差不多要举个一百回手,伸着脖差不多都要站起来似的举手发言。英语老师也每堂都提问他。他学习也没看出怎么好来,可是这些英语内容他都学过了。他可不是要抢着发言嘛。他就是爱的搜。他做对话就要和同桌搭挡,有时他和姜一起做。可是后来就学到三个人的对话了。我这个最不愿意发言的就得跟着站起来和她们搭挡。和这么个人同桌真是倒霉,摊上这个英语老师也倒霉!这样去大礼堂表演的时候也免不了要搭上我,我们三个就不用特别排在一起了。到时候就我们三个作为一组,有一回我们仨上前面去表演对话。站在在大礼堂的前面表演,我可真不情愿,可是没办法。我紧张,而且我根本不喜欢这种方式。  
    
    这种上大礼堂表演课,其它的副科也都有。但是副科的老师会挑选哪个班作为他上课的教的学生。那些副科的老师也挑我们班。其实像政治老师他大概要教四个班,可他就挑我们班的学生做他的道具。就样我们班是经常有这种表演的机会的。不过去得最多的表演课是英语。
    每回表演回来,每一次班级都会受到赞扬和称赞,说我们班老师教学多好,学生的素质多好的话就别提有多多了,全是这样的话。英语老师受得赞扬就更不胜其数了。每次去表演的机会,都会成为英语老师最得意的时候。  
    
    姜学习好,杜又爱发言。我学习也还可以,姜的英语好,杜的英语也不错,我的英语也不错。
    可我总认为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爱发言,我不爱表演,不喜欢出风头,怕没人知道我。我习惯隐匿在角落里,像一个秘密,一个没人感兴趣的秘密。在班上我从来不主动举手发言。从来不,我不喜欢发言,小学三年级以前我也是每堂课都举手,积极发言。到了四年级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现在除非是英语老师这种上课的方式,不然是不会我看到我举手听到发言的。我也不爱做这种表演,一遍遍地演练,费时费力,讲的都熟透了,再到了礼堂表演给校长给别的老师看。这有什么意义?大概对有的人来讲,意义很大吧。可是我很讨厌,可又只能跟着去,去表演。
  
    
    音乐课是再也没上过了,美术,劳动,也都是。
    为什么我喜欢的科目都是考试不考的科目呢?为什么我爱上的课全都是没有地位的呢?没有地位的就被有地位的挤了下去。
    音乐书也只是一个摆设罢了,美术的那些绘画纸和铅笔也搁在那没有用了,劳动的手工制作更没有老师领着我们做了。劳动也谈不上什么光荣了,一点地位都没有还光荣什么光荣?因为这些考试都不考。
    
    体育还是照上,我估计体育课学校肯定有什么讲究的,就跟我们班班主任不打女学生一样。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才不敢不上。不然这么节考试也不考的课怎么每堂都不拉呢?谁知道学校怎么想的!总之体育这一科是从来没断过的,可是我根本不喜欢上体育课。我从来就不爱运动。
     
    有一天我们班上体育课,我们都在外面自由活动,下了课,打上课铃了,我要回班了,在操场上往班走,刚好碰到音乐老师,她叫住我,说你去八班的门口看看,有没有老师在那。我就跑到八班的门口去看了,有一个老师已经站在那里,但不知道在讲什么。我又跑回来告诉音乐老师,有一个老师在那讲课了。音乐老师就走回去了,没去八班上课。
    原来别的班也如此啊!而且音乐老师并不是不想给我们上课,而是没法给我们上。原来是这样的啊!要是当时没有老师在,音乐老师就去八班上课了,可是已经有人站在那里了,她叫个学生替她看看,免得她自己尴尬,看了的结果也是有人上她的课,她就回办公室去了。
    
    这些对于老师学校都是没有用的课,都上了主科的课,必竟主科才是最重要的。考试考的就是这些,考我们的就是这些语文英语代数几何,上这些没有用的课干什么呢?不是在浪费时间吗?可是为什么偏偏我喜欢的课都是没有用的课,我不喜欢的都是有用的课呢?什么是有用的什么是没用的呢?谁来定这些呢?这都是老师来决定你该什么不该学什么,没有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应该把精力都用在考试考的那些科目上,这就是学校和老师的决定。我们学生是没有权力做什么选择的,因为人家是老师,我是学生。我就听得老师的。
    
    可是既然这些考试都不考,也没用,那干嘛列这些科目呢?这不是骗人吗?何必要骗我们呢?要是这些课都没有用那就不要开好了,课程表上也有,书也有,老师也有,就是不上。何必这么虚伪呢?
    
    不能上我喜欢的课,不喜欢的课我要努力学。一个人上课下课,一个人上学放学。
    我们就这样上我们该上的课,上考试考的课,别的什么也不要想了!也许老师和学校都是对的吧,要不是这样的把那些没用的课挤掉上考试考的课,我们怎么可能考得这么好呢?
    
    可我想如果考试考那些老师学校认为没有用的课,音乐,美术,劳动,我也未必就考得差!而且会很开心愉快地上这些课。上这些课,考这些试,我就不会虽然考得好,而仍旧是有种失落感总挥之不去。我就不会虽然考得好,也没有什么可兴高采烈的,考这个语文第一名,全班第十五名,远没有那个得了一百分的透视图那样让我开心!
  
    可是说这些都没有用,学校还是那个样,老师也还是那个样,我也只能就上这样的学。
  
    
    一年七班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把她们班的班报拿到办公室给别的老师看了,我们语文老师也让我们自己做一份班报。语文科代表月说,咱们老师看见别班的班报像样儿了,也想做一份也能拿到办公室去显示,也不过为了这个意思。看来这个语文老师也没是什么事都没有的!           
    语文老师说这样的活动是全班参与的。但是就像别的活动一样,说是全班参与,其实还是那几个做罢了,那几个好出风头的好学生做罢了。这样也好,不然就那么一点课余时间还得办这么个破玩意儿。
  
    我同桌还有黎,还有两个语文科代表,还有美术科代表,还有几个好学生都是做班报的,还有赵丹也跟着她们一起做,赵丹也是我的小学同学,和昕是最好的朋友,我说的头一天没地方坐,在前面站着时看见几个小学女同学,她也是其中的一个。赵丹是个积极份子,人家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她也跟着凑热闹,跟着一起办这个班报。因为这些都要课余时间做,有一天下午放假,赵丹就把姜请到了她们家里去做这个班报。
    她在学校里也总和姜说话唠嗑,我和姜就坐一起,和她从前又是小学的同学。和我也就熟了,她也请我去过一次她家,还在她家吃了一顿饭,她父母对我都挺好的。那是在姜去她们家之前了。
    做完了那份班报之后,赵丹和我说,你运气真没有姜的好,姜在我家我们一起做班报时,那一天我们就没停嘴,她家那天冰箱里全是好吃的。我去的那天冰箱里就什么好吃的都没有。我听了也没什么,吃没吃着好吃的也没什么,就是有人能请我到她家去,对我而言就不容易了!
    
    赵丹小学时和初中一开学的时候都对我不理不睬的,现在和我也算好了起来了。这是为什么当然还是她自己清楚。主要是她最好的朋友,昕,小学时对我恨之入骨。她们又是一起的,所以赵丹她当然不会和我有什么来往了。
    至于昕为什么对我恨之入骨,那是因为我在小学五年时我们同学涛我们俩个好。昕也喜欢上了他,可是他对昕一点反应也没有,昕做了很多努力几次三番想把他夺去,说来都好笑了,可都没能成功。
    楠因为总在我家,我和涛都交流全靠电话,在学校里只是互相用眼神说话,嘴上什么也不说,放学回家就打电话,放学的时候我爸妈都不在家,楠有时在我家里,我家的电话是串连的,有两个,我和他在这边说,楠在那边听到了。也不知是哪句话叫她听得好了,楠也喜欢上了涛,她也向他表示过,可是也没能成功。她们都追我的心上人,我当时一点也没有也没放在心上,根本没在意。所以我说我傻吗!我脑子里肯定缺根弦。
    
    后来六年级的时候我和那个男生就不怎么通电话了,在学校里也不怎么眉目传情了,感情渐渐地就淡了,没什么感觉了,但是昕和楠都没有放弃,楠是我的好朋友,她还追她的,我们也还是朋友,我也没理会这事。但昕,有一个和我一路的女生和她坐在一起,和她也挺好的。有一次我们一起回家,她说她在昕的日记本上看到一句话"我爱涛,我恨林"。她告诉了我这些我也只是笑笑,没当作一回事,可是昕却是真恨我入骨呢。
    
    现在赵丹好像和昕之间有了什么矛盾,不像小学那么好了,但是也没真正断交。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清楚?所以赵丹和我也关系好了一点。从前她们都是不理我的。
  
    涛现在也在我们班上,不过经过了一个暑假,我都快忘了他了。我和他和其他的小学同学也不过一样,跟陌生人差不多,本来到六年级时就已经有种淡淡的感觉了,又隔了一个暑假,更像是什么都过去了一样,见了面好像从前什么都没有过一样。我看昕对涛也不像小学时那样穷追不舍了,现在在初中这个班里,虽然都还在一个班,但环境也变了,她可能也太失望了,对涛也看不出还有什么心思了。但是她跟我还是那样,仇人似的。不过赵丹和我在这个班上算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了。小学我们好像没说过几句话似的。但是她还是和昕是好朋友,矛盾还没有解决吧,和我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朋友。
    
    关于小学和涛的事,我都忘了是怎么开始的了,想不起来了。后来的事倒还记得一些,因为我们在同班嘛,差不多每天都能见到,在班上也没什么,但放了学回涛每天都给我打电话,除了说话以外,还给我唱歌,唱了好多歌呢,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有一次班里去春游,正好那一天我早上来了例假,去不了了,就没有去。昕也不知是怎么的了,就在那一天看上涛了,然后就穷追不舍。本来我没有什么情敌的。就是涛在从前那个班好像有一个女生。我也问过他,可他说那是我们班上他从前那个班的同学另一个男生和他是哥们的对象,他就是跟他在一起,跟那个女生根本没任何关系,他跟她在一起都是他在陪着他的那个哥们,并且向我发誓肯定没有那么回事!
    
    那个传闻从前和涛是一对的女生叫佳,就是一开始我说我和楠在外面等贴名单时在学校里看见戴墨镜的女生。我跟她是认识的,并且有一段时间关系还不错。
    
    我们不一个班,但都在少年宫学琴,我们学手风琴,我们当时都那么小,根本都背不动琴去学的,都是家长送去的。学琴的互相都认识了,家长也都互相认识了。有的时候佳的妈妈到少年宫去接她时就会问我看没看见她家佳佳,我和她妈也认识了,她妈总叫我和佳多在一起,都一块好好学琴。
    后来我们就挺好的了,我还去过她家,她家离我家特别近,就在我家原来住的那个楼的对面,后来我妈单位盖了家属楼,我们就搬到这的书店的家属楼来了。那时从我家窗户就能看见她家的楼。她家里特别有钱,对面的那一幢四节楼都是她家的,最上面一层卖给的是她最好的朋友家,。她们天天在一起。我早知道她的,也知道她家自己就有四节楼,有的是钱,在我家的窗户看见过她们。
    其实我家刚搬上头一个楼的那个时候这个县里住楼的人家还没几户呢!那时佳她们家也没有赚到那些钱盖了这么一幢大楼吧。可是后来我家就没那么有钱了,是别人越来越有钱了。但那时跟她还不认识。我跟她认识都是她妈妈在少年宫总让我多和佳佳在一起啦,多照应点啦,就这么认识了。
    我去了她家才知道,原来她不仅有一个手风琴,她家里还有一架大钢琴。她的那架大钢琴我确实是挺喜欢的,小学的时候我们学校音乐室里有一架钢琴,那是到五年级时音乐课我们都不在自己教室里上而是去音乐室里去上音乐课,可是那架钢琴音乐老师根本不让我们碰,连站在跟前看都不让看。这是我看到的第二架钢琴了,在她家呆了半天,后来到点了我们就一起走了,在她家时她对我也挺好的。我们一直挺好的。在学校里碰到也经常在一起说话。
    其实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时我并不开心,和这样家境的人在一起,我总有一种压抑感。我什么时候成了穷人家的孩子了呢?我家怎么就没有钱了呢?小时候我吃穿用住谁能跟我比得了呢?现在我连到小卖店随心所欲地买零食都不能够,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到商店里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小时候都我吃着我穿着别人看着。为什么那时有钱,现在却不行了呢?
    佳就会给我这样的压抑感,但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并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交往。
    
    关于学琴,那是我小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迷恋上琴了,不几岁的时候,就吵着让我爸给我买琴,我就要琴。后来一直到8,9岁的时候,我爸终于给我买了一个电子琴,是单手弹的。买了那个琴,我爸就给我送到少年宫去学琴去了。我就在那个少年宫学电子琴,去的第一天,老师教了一首最简单的练习曲,当时我们都在一间屋子里,老师教完了,检查就是挨个人弹一遍,检查到谁谁就弹,老师听着,别的学生都停下来听着。到我弹完,当时老师就点点头。那是第一天。
    电子琴学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到了四年级了。少年宫的老师们都说我,还有两个孩子,要是只学完了这单手弹的电子琴,不往上再学的话,就太可惜了。那个电子琴是学不到怎么高的程度的,也就学到这样了。当时少年宫里还有学手风琴的,没有学钢琴的,最好的就是学手风琴了,为什么没有学钢琴的,可能是家长的经济原因,也有少年宫的经济原因吧。反正那个时候流行手风琴,都学手风琴,就没听说有学钢琴的。少年宫的老师们说倒不是非留我在那里学不可,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别的孩子要不学也没什么,林要不接着学下去就太可惜了。
    就这样我爸又给我买了手风琴,我又接着在那里学手风琴。后来的那些少年宫的学琴的女孩子就都是学手风琴的了,没有学电子琴的了。佳,我们班的祁,赵丹,都是在那里学琴的。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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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35:23
十五林黛玉
  周一上学,班主任对我们宣布,一个星期后将进行一次模拟考试,再过一个星期就整整开学一个月了,这算是一次月考吧。现在通知我们,给我们一周的复习时间,下周一就考试。这一次的考试要考8科,但是代数几何在一张卷上。考完全都要批出来并且排名次,就跟期中期末的考试差不多。告诉我们好好复习。
    
    天呐!开学两周考一次试,再过一周到一个月的时候又正式考一次试。上次那次考试我躲过去了,这回肯定躲不过去了。总那么运气吗?
    
    考8科,语文,英语,代数,几何,政治,历史,生物,地理。
    真够我呛啊!好在事先通知我们了,还有一周的复习时间,抓点紧,应该可以。要是像上次那一样一点通知没有,那我肯定不可能考好的。我就抓紧复习吧。
    
    上课各科老师还是讲新的内容,但是也都给我们划了范围。这一周语文老师给讲了小桔灯和枣核,语文老师给我们划了哪些是重点课文,其中包括小桔灯。还有告诉我们多看练习册,练习册一定要背下来。
    
    英语老师就不用说了,她还能少得了要求我们吗?没考试她都考了那么多试,何况这次大考了。给我们讲题,让我们背,背字母,背单词,背对话,背背背。
    代数和几何老师都给我们在练习册上划了一部分题,并且让我们背那些定义。
    
    其它几科副科也都在书上和练习册上划了范围,尤其是政治,我们又讲两节新课,“把祖国和利益放在第一位”政治老师给我们划的这节课的重点是一道问答题:“什么是祖国利益呢?”祖国和利益,就是促进和满足国家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即指人民的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它包括:祖国的建设,经济的发展,科技的进步,文化的繁荣,人民的幸福,领土的完整,主权的独立等等。祖国利益是全体人民的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个人利益则是在特定条件下个人生活和发展的各种需要。因此,当祖国利益和个人利益发生矛盾时,甚至要为维护祖国利益牺牲个人利益。
    另一节课学了“发扬为国献身的精神”。为了打倒帝国主义,推翻反动统治,在祖国的历史上,许多仁人志士,发扬“我以我血荐轩辕”的英雄气概,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前仆后继,英勇斗争,表现了崇高的为国献身的精神。革命先烈夏明翰,为了祖国的明天,为了崇高的共产主义事业,同样肝胆照日,威武不屈。在敌人的法庭上显示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当首席法官装腔作势地问:“你姓什么?”“姓冬”。“胡说!你明明姓夏,为何说姓冬?”夏明翰冷笑道:“这是按照你们国民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逻辑回答的。你们杀人如麻,却硬说是‘为政以德’;你们贪污腐化,却大喊‘廉洁奉公’;我们爱国爱民,反被你们说成是犯上作乱;我们扶助工农,你们却诬蔑为‘聚众造反’。以此,我姓夏自然要说成是姓冬了。”首席法官一开口就碰了钉子,心里冷了半截。又问:“今年多少岁?”“我是共产党,共产党万万岁!”“籍贯哪里?”“革命者四海为家,我的籍贯是全世界。”“胡说!”首席法官气得浑身发抖,但又强打精神问道:“有没有宗教信仰?”夏明翰不慌不忙地回答:“我们共产党人是不信鬼神的,你们的头子蒋介石倒是个宗教徒,然而天底下人皆知他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那么说,你没有信仰?”法官诡诈地问。“不,我有信仰,我终身信仰共产主义!”夏明翰理直气壮地回答。“湖北省委机关在哪里!委员们又在哪里在?你究竟知道不知道?”“知道。”“在哪里?”“都在我心里!”法官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夏明翰,你难道不怕杀头吗?”夏明翰仰天大笑:“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敌人在夏明翰身上实在无计可施,决定处决。临刑前,当监斩官问他有什么要求时,夏明翰说:“有,拿笔来!”他慷慨激昂地写下了:“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这气壮山河的就义诗。
    关心祖国的命运和前途,就要发扬为国献身的精神。这句话也划上了。练习册上划了几道问答题。要没有范围的话可够我们背的了。
    
    历史我们这一周讲了奴隶制发展的西周和中华文明的勃兴――夏,商,西周的科学和文化。历史也把前面所有课的内容都划了一下范围。
    其它副科也都连讲了新课连划了范围,我都没太大兴趣。但是学是要学的,背更是要背的。
    
    这一周的时间我们都用来复习了,音乐美术劳动这一类课也没有主科的老师来上课了,都是我们自己的时间,自己背题。我想晚自习英语老师不要来了,连音乐这样的课都没有老师来讲课了,都把时间给了我们自己,她还来占用我们什么时间?我敢保我们英语不会考差的,她天天考我们都叫她给考出来了。可是呢,人家晚自习照来不误,还是天天如此,还讲她那些英语。要正式考试了,都要排名次了,她放松吗?她那科是不能让我们考砸了的!晚自习这么宝贵的时间,全让她给占了,我们就不考别的科了?你只教一个英语,我们学8门呐!英语老师都能把人气死!
    
    从前小学的时候,不管是期中还是期末之前,我从来都没复习过,到了考试了,就去考就完了,别的学生小学时有没有复习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从来没复习过的。再说只考两科语文和数学,也没什么好复习的。可是初中就得复习了,这么多科,不复习,不复习不完蛋才怪!到了初中我才知道复习是什么滋味――紧张。全班的气氛都很紧张。
    
    有一堂晚自习可能因为要考试的压力,同学们都有些焦躁,班里有些嘈杂声,英语老师坐在前排的桌子上。忽然把她的手里的书,往远处的一个地方一撇,打在一个学生身上,大概是她看见那个学生说话了。然后就开始骂开了,说得话都常人想不出来的,她都能骂出来。她堂堂课都要发火的,冲全班的学生,冲哪个单个的学生。现在开始撇书了。这下又吓得我们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出声了。她不光骂我们了,又开始撇书了,动起武来了。我们更怕她了,更怕上她的课了。要是她这科没考好,死定了!不过还好我英语还不错,别的科也没有太差的。都挺简单嘛,就是累,太累了。
    
    除了在学校里复习以外,回到家里我也背一些题,政治老师给划得那些范围是必背的。还有生物地理历史都要背,不过我也没贪黑熬夜的,更不可能起大早了。只不过比平常多学了一会习,平时要是写完了作业就睡觉的话,每晚就多复习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主要还是在学校里的复习,一回到家没有那种学习的气氛了,我也就没那么有自控力了,本来想今天多背点的吧,看了一会儿书我就想还是明天到学校再看吧,就睡觉了。
    
    总的来说还是语文课对我来说容易一些,小学我的数学就不好,相对于语文来说。尤其是是到了六年级那些应用题,不过现在初中学得这些内容还是很简单,我觉得倒比小学和应用题还简单。
    我也不知道我哪根弦不对,哪怕让我背语文背历史题我也不愿意做一道数学题。不仅没有兴趣,小学时我一做不出来应用题,就让我觉得自己笨。一做应用题,我就这么觉得。其实别的我都挺好的。
    再说学这些有什么用呢,我觉得小学的数学知识就够用了,会数数,会加减乘除,能算帐就够用了,学这些代数式有什么用,什么地方能用上?好在现在学得这些都简单,比小学的应用题还简单,好对付。
    政治历史生物地理这些都是靠背的,我记忆力很好,背得下来,也记得住。地理和生物都是非常枯燥的,好在我记忆力好,它枯燥我也能背下来。
    
  
    这样过了一周后,我们就正式考试了。
    周六周日的时候,二年级她们放了假,我们一年级的学生每个班一半的学生到二年级的教室去考试,这样就一人一张桌了。我们班的一半的学生就到二年三班的教室去考,这才是真的考试,单张桌。我是留在我们自己班里考的。
  
    周六周日整考了两天。
  
    考完了我自己觉得还可以吧,也没有没答上空着的题,都答上了,题目都在各科老师划的范围里,我都背了。答完也都检查了,也感觉检查无误了。原来这些题都是政治老师她们出的题,她们划的范围也都对,只不过多划了一些,让我们多背了一些题,但题还是在范围里面。至于像代数几何有的题答对答错,就只能批下来才知道答没答对的了。究竟考得怎么样还得成绩出来才能知道。
    
    周一上学的时候卷子还没批出来呢,这是全年级的考试,没那么快。
    我们还是照常上课。
  
    
    考试结果终于出来了。发表成绩的那一天第一堂是语文。语文老师一上来就宣布了语文的考试成绩。我们班的语文成绩是全学年的第一名。我们大家开始鼓掌。然后开始宣布班上的第一名是――林。
    语文老师念了我的名字。我前面的同学都刷地把头扭过来用惊讶的表情看我,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走到前面去把卷子领回来,130分。我语文打了130分,是第一名。
  
    我自己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似乎反应迟钝,没什么准备,没有骄傲也没有激动。我早说过了语文对我来说要容易一些。况且题都是练习册上的,我做了,也背了。要考试也复习了。大概谁都没有想到我这个无名之辈,语文居然能考第一名,让她们受惊了。
    
    我的代数成绩和语文一样,也是130分,但是这个分数在代数这科来讲就一般了,有很多得140多的,最高分有得满分150的,我这个成绩别说排第一了,我看要几十名开外了。我理科怎么也要比文科差一些。
    英语140满分我得了139,错了一道题。这个成绩也挺平常的。有很多得这个分的,我们班的英语也是全学年的头一名,我们班的同学英语更是高手云集。
    其它的副科都是一百分满分的,除了地理我都得90多分,成绩单上的总排名是第十五名。全班一百多学生,排了第十五,也算考得可以了。
    
    我的同桌姜更厉害,全班总成绩的第一名,真让人难以至信,她小学就学习那么好吗?我平常也没看她怎么学习,都一样的听课,一样的学习,人家就学习那么好。有的时候我们俩个说话,下了课我们也一样说话,她也没连休息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听她说话,她回到家里也是写作业就休息了,她不是那种笨鸟先飞型的,肯定不是。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语文、英语、代数、几科主科的成绩也都是全年级的第一,我们班的总成绩是全年级的第一。传闻中的重点班二班,反倒排在我们之后,真是邪了!代数老师补的那些课真是没白补!
    
    除了这个还有让人惊奇的呢!那些英语老师认为的好学生,另眼看待的好学生,差不多都排到了我之后。连月,周,潘,还有那个语文科代表,还有册,等等出名的人物都在我后面。她一再强调的怎么也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好学生孙晶排了五十多名,那个念到她就不用上前面罚站的祁,排了八十多名!英语老师也没想到吧,她眼力不错啊!
    
    我自己对自己的这个成绩,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小学我也就是这个水平,当然比起小学来,初中是什么考法?现在想想小学的考试,那都不算什么考试了,可是我也就是这样的水平。我也没什么骄傲,自满就更没有了。不过是这次考试又应付了过去,而且应付得还不错,结果还不错,如此而已。小学我语文也考过第一,那是偶而的,大部分也都是平常的成绩,但也不是没考过单科的第一名。小学遇到这种时候,我不知怎么一下考了个第一或者一百分,就马上有同学来帮我检查卷子,要是找出什么错的题来老师没有批出来的,她们马上就说,林根本不是第一名,她错的题老师没发现。说我根本没她们聪明!现在在初中这个班倒没人来帮我检查卷子,都不熟嘛!
    
    我爸我妈对我的成绩也算满意吧,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我小学也差不多这些名。除了语文这个第一有些意外,其它的一切正常。其实我父母对我是很了解的,小学时我什么样她们还不知道吗,知道我是半学不学的,也不把心思都用到学习上,但一到了考试,也能考得不错,我一直就是这样的。
    
    我们班主任碰见我王姨说,你们家亲戚考得挺好的。
    在楼院里碰到这些大人,我王姨,还有明的妈妈,还有我们院的这些大人,我妈的同事,看见了我都夸我学习好,人又文文静静的。几乎誰见了我,都要夸我。除了学习好,还特别要夸我的文静,一看就是个文明的好孩子。我自己没觉得什么,可是她们特别喜欢这样的孩子吧。
    
    我在班上的人缘似乎也好了起来,有一个叫鞠的和一个叫何的,她们俩个是好朋友,我一从她们身边过,她们俩个就拉住我坐在她们的椅子上,和我说话,总摸我的脸,说我长得又好看,学习又好什么的。
    威也总跟我说话,和我挺好的,她没有我考得好,考了三十多名,也还可以吧。现在我们认识了,而且必竟是亲戚,和别的同学有点不一样的。
    我妈单位同事家的那个孩子明,排了五六十名,算是中等生吧。我是理科太差,他是文科太差,我们俩个正相反,不过我差得少一点。他数学打了140多分,比我多10多分,可是语文就比我差远了,其它的文科也是。
    班上还有几个男生,对我好像有好感的意思似的。我能感觉得到,有什么感觉不到的,意思很明显,总在我身边故意的大声说些暧昧的话。可我对他们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我总装没听见一样,不理他们,还有那个和我同名的男生,他好像对我也有些意思,他考得可真叫不好。在倒数几名吧。谁知道什么原因了,就因为和我同名同姓,就喜欢我?我挺烦他们的。这几个人当中没一个我喜欢的,没一个看着顺眼的。我烦他们。
  
    我成了好学生了。
    可是生平第一次少了不管是去小卖店还是上厕所都要手拉着的的伙伴,有人主动和我说话了,有人对我有好感了,有是亲戚的同学,还是不行。每天上学一个人走,放学一个人回家,闷不吭声。我还是感到孤寂。姜也常和我说说话,一张桌哪有不说话的,可我还是感觉到生疏和孤独。我们不算是朋友,只不过在班上的时候有几句话说,要不是同桌的话,根本不会有什么话说的。她家住得远,和每天骑车子上学,和她们一路骑车子的那些挺好的,跟我不是过就是一张桌罢了。
    现在这个同桌成了全班学习最好的学生了!
    
    我们班也一下子出了名起来。
    于是就有了许多到老师们的办公楼里大礼堂去表演的机会。尤其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最爱出这种风头了。
    
    说是表演,并不是演话剧。就是我们先在班里把一节课的内容讲过了,我们都会了,然后开始排练。誰和誰到时候一起做搭挡,一起做对话表演。有时安排几组对话的学生,有时全班一排一排的站起来都要站起来说,在班上都练好的。在我们班里,虽然也是要做对话,人人都要站起来发言,可跟到了礼堂绝对是两码事,都是彩排好了我们才去的。老师特别安排的那几组坐在一起的,在班上也不是坐在一起的。可到了那儿,就都要按英语老师排好的那样。
    到了那天,英语老师会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涂上口红和粉底,平常她不是这么讲究的。当然了,上这样的表演课,她也肯定不会骂我们的,非常端庄。
    我们后面坐的是其它班的老师还有校长,有时还有外校来听课的老师,都是不好的学校,有的是下面乡的学校里来的老师。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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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33:55
十四林黛玉
  二十一回湘云来了贾府,同黛玉同住。宝玉送他二人到房,那天已二更多时,袭人来催了几次,方回自己房中来睡。次日天明时,便披衣靸鞋往黛玉房中来,在黛玉房中洗了脸,漱了口,湘云又替他梳了头。袭人去见了,知是梳洗过了。忽见宝钗来,跟宝钗说道:“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旁风。”宝钗听了,心中暗忖道:“倒别看错了这个丫头,听他说话。倒有些见识。”
    
    可不是吗,你能小看她,自此你们两个不就投了缘了吗。
    
    一时宝玉回来了,袭人道:“我那里敢动气!只是从今以后别进这屋子了。横竖有人伏侍你,再别来支使我。我仍旧伏侍老太太去。”宝玉再去问麝月,麝月道:“我知道么?问你自己便明白了。”正闹着,贾母遣人来叫他吃饭,吃完仍回自己房中。只见袭人睡在外头炕上,麝月在旁边抹骨牌。宝玉素知麝月与袭人亲厚,一并连麝月也不理,揭起软帘自往里间来。麝月只得跟进来。宝玉便推她出去产,说:“不敢惊动你们。”麝月只得笑着出来,唤了两个小丫头在地下站着。一个大些儿的生得十分水秀,宝玉便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丫头便说:“叫蕙香。”宝玉嫌名字不好,给改了叫四儿。这一日也不大出房,也不和别的姊妹丫头厮闹,或弄笔墨,也不使众人,只叫四儿答应。原来袭人见宝玉无晓夜和姊妹们厮闹,主要是和林黛玉无晓夜厮闹,和她袭人不知无晓夜厮闹多少夜了,她也没动这么大气,只这一天,去了黛玉房里,在那里梳洗过了,她便吃这么大醋,就要回老太太那去了。宝玉只得拉她的手笑道:“你到底怎么了?”“我也不怎么。你睡醒了,你自过那边房里去梳洗,再迟了就赶不上。”“我过那里去”“你问我,我知道?你爱往那里去,就往那里去!从今咱们两个丢开手,省得鸡声鹅斗,叫别人笑。横竖那边腻了过来,这边又有个什么‘四儿’‘五儿’的伏侍。我们这起东西,可是白‘玷辱了好名好姓’的。”“你今儿还记得呢!”“一百年还记着呢!比不得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夜里说了,早起就忘了。”
    
    说林黛玉小心眼儿,我怎么看谁都比黛玉小心眼,一百年都记得呢!袭人也不过如此,也不见得什么大人大量,薛宝钗也不过如此,谁也没大心眼到哪去!偏偏林黛玉担了小心眼儿的虚名。让哪说理去?哪有说理的地方?林黛玉,只有我知道你罢!
    
    第三十回宝玉错踢了袭人,晚上吐了一口鲜血在地。袭人见了,也就心冷了半截。想着往日常听人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想起此言,不觉将素日想着后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不觉滴下泪来。
    
    这一吐血把心里想的主意都露了出来了。本想日后争荣夸耀的,将来争个宝二爷的第一妾的,做不了宝二奶奶,一个丫鬟的命,能做稳了宝玉第一妾也行了。可这一吐血,年月不保,终是废人,还争什么了?可惜后来她并没有因为踢的这一脚真就短了命了,她的命可长着呢,所以以后她还是争她的荣不误了。
    
    晴雯跌了扇子,挨了宝玉的骂,袭人过来向宝玉道:“好好的,又怎么了?可是我说的‘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晴雯哪听得了她这话,和宝玉这还闹清呢,又是她袭人不到,就出了事了,晴雯道:“姐姐既会说,就该早来,也省了爷生气。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伏侍爷的,我们原没扶侍过。因为你伏侍的好,昨日才挨窝心脚;我们不会伏侍的,到明儿还不知是个什么罪呢!”袭人听了这话,推晴雯道:“好妹妹,你出去逛逛,原是我们的不是。”晴雯听她说“我们”两个字,自然是她和宝玉了,不觉又添了酸意,冷笑道:“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袭人羞的脸紫胀起来。
    
    袭人和宝玉做那云雨事时幸好无人撞见,她自以为天不知地不知。晴雯想你也不过和我们似的,连个姑娘都没挣上去呢,不过就是做了那鬼鬼祟祟的事与我们不同罢了,你又以为谁不知道呢,明告诉你,我知道。袭人当面被揭了短,而且不是小事。这下她知道了,那事已经露了,而且被晴雯当面揭了出来。
    
    晴雯在旁正哭着,黛玉来了。黛玉一面说,一面拉着袭人的肩:“好嫂子,你告诉我。必定是你两个又拌了嘴了。告诉妹妹,替你们和劝和劝。……你说你只是丫头,我只拿你当嫂子待。”这话又和晴雯说到一块去了,袭人她遮都遮不过来呢,刚才晴雯给揭了一句,这会林黛玉又来直呼她嫂子。你们两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宝玉道:“你何苦来替他招骂名儿。饶这么着,还有人说闲话,还搁的住你来说她。”袭人笑道:“林姑娘,你不知道我的心事,除非一口气不来死了倒也罢了。”你一口气不来死了就罢了,那吐一口血怎么就灰心了呢?宝玉道:“你死了,我作和尚去。”林黛玉将两个指头一伸,抿嘴笑道:“作了两个和尚了。我从今以后都记着你作和尚的遭数儿。”原来你贾宝玉不只只为林黛玉作和尚啊,谁要死了你都要去作和尚,要是黛玉不说这一句话红楼梦里怕是你不只为两个女孩说你要去为她们作和尚吧!说袭人的,又说上贾宝玉了,也对呀,没什么不对的,她们俩有什么不能说到一起的!
  
    
    
    颦儿,先不说什么袭人了。
  
    我跟你说说,我不是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现在这样的社会风气和清朝你所在的那个朝代那样相似吗?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也搞不清为什么一样的,它会轮回回来,怎么又这样了?以前的哪一个朝代也不像清朝和现在这么像,就和你那个朝代那样像。就往前说吧,文革的时候,和现在情况也不一样。国民党的那个时候也不和现在一样。再往前,就是抗战了,那当然更不一样了。抗战以前就是清朝了,清朝就和现在这么像。我就不明白,清朝完了,然后抗战胜利了,然后新中国成立了,过了不到五十年,怎么又和清朝一样了?历史是这样发展的吗?不对吧。
    现在我终于在一本书上找到了一句话,觉得像是我的问题的答案。来告诉你,和你探讨了那么久了终于找到答案了!
    
    “一切伟大的世界历史事变和人物,可以说都出现两次。”
    这句话我是在是一部当代的长篇小说的评论里看到的,我大致给你念念吧。
    
    这部长篇小说的主人公出生在文革时期,正直的知识分子几乎都没能躲过这场浩劫。主人公父亲清高自许,宁折不弯的品行气节对青年主人公产生了巨大影响。无疑,主人公是淡泊高傲而又简单天真的,所以最初并不愿留在卫生厅做行政工作,而想到中医研究院,做点实实在在的研究,或者做医生,像他父亲那样治病救人。所以像马厅长将他留在卫生厅(很多人认为他和马厅长沾亲带故)这样别人求人不得的事,他却表现得非常无所谓,而且毫无城府地把自己和马厅长的关系向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和盘托出,数次可以向马厅长表示感谢和接近的机会都被他轻轻抖落,从父亲那里遗传下来的骨鲠使他无法奴颜卑膝,无法低三下四。知识分子的良知时时呼唤着他做着一些与机关生活格格不入的事情,他始终要心灵的自由,认为这比肉体的自由更重要,还天真的以为民主生活会中会有真正的民主,在别人不痛不痒地发言时觉得还不瘾,把卫生厅上层开销方面的铺张浪费细细算了一笔帐,重重地刺痛了马厅长的神经,自己还觉得分寸把握得很好。终于被发配到厅里最闲散最不重要的中医学会。
    “人不能有傲气,不能没有傲骨。”他的一系列在机关里的作为都遭到了沉重地打击。清高与孤傲在非常现实非常非常切身的利益面前,便显示出极其可笑的不堪一击。
    
    刚分到中医学会时,他也感到内心有一种撕裂的疼痛,但依然气冲斗牛,不屈不挠。一切如他对劝他回头是岸的第二任妻子所说的那样:“我就是这种人,你要改变我,除非到医院把我的血全部换了。”
    可血还没换他就动摇了。首先让他受到刺激和提醒的是一辈子穷愁潦倒的另一人物的一番话:“他刚从学校毕业,血性未凉,书生意气,反过来说是教条主义严重,守着几条原则以为那是真的。殊不知人间真实从来不从原则出发,利害才是真的,原则只是一种装饰,一种说法。这样都几千年了,不会因谁而改变。”
    这番话打破了主人公内心的平静,欲望悄悄燃起了星星之火。
    
    一家三代四口挤在一间斗室,自己的床和岳母的床只能用一块布幔隔开,这种不人道的状况不是缘于卫生厅没有空房,而是有空房也不给他。为一间房,他绞尽脑汁,压抑得阳痿了,最后不得不豁出去铤而走险,强行撬锁占了一间。
   这件事让他对做好人的原则产生严重的怀疑。接下去的一些事,一件比一件让他窝囊、难堪、沮丧、失望。儿子进省政府幼儿园的波折,让他深切地认识到自己的低下与卑微;试图下嫁到中医研究院的失败,几乎击碎了他所剩不多的一点自信。”
    
    “主人公究竟做错了什么?”评论上说,“只因为他是一个异类。他不同于他周围所有的人,在意识上与通行的社会观念严重疏离。一个伟人说过,第一个站起来走路的猴子,一定会被它的同类吃掉。主人公当然不是第一个,可是在他之前的屈原、司马迁、嵇康、苏东坡、谭嗣同等哪一个没被‘吃掉’?”
    
    生活的捉襟见肘与处处碰壁,迫使主人公对“权”和“钱”这两个俗物进行了重新的观念定位。他完成了人生最本质的一次蜕变,他背叛了父亲给他的那些言传身教的做人原则。原来把自己看得极重的他开始残酷地作践自己,他在内心告诫自己:“要把自己看小,看小,像粪坑里的一条--蛆。你一条蛆你还想有尊严?还逼着自己反复想像着蛆蠕动的样子,不让自己的思想逃避这个恶俗的形象。而且发明了一种恶毒的自惩方式--把右手比画成一把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每当“旧我”出来作祟时,便虚拟着把自己枪毙一次。在一种头悬梁锥刺骨式的变态性自我约束中,主人公靠说假话,溜须拍马,投机钻营,出卖同事等最最俗不可耐的手段,在世俗生活中一步一步攫取着自己曾经失去的东西。一当思想观念换位,便克服了仕途上的最大障碍,聪明的他很快就进入了另一个角色,并如鱼得水,屡屡得手,从最普通的办事员到科长,到副处长、处长、厅长助理、副厅长、厅长,其间还取得了博士学位,被破格评为研究员,并成为博士生导师。
    
    主人公的一生不外是两个极端,他的“失败”与“成功”,具有非常典型的意义,它必然会引导着人们对社会与人生作进一步思考。在社会腐败道德沦丧人性堕落物欲横流的当今世界,我们不禁要问:
    究竟还有没有值得坚守的道德原则?
    
    主人公经历了三次婚姻,无一不是要逼他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贤妻。
    第一任妻子出身显贵,却选择了平民子弟的主人公。
   当主人公问她为什么爱上自己时,她是这样回答的:“我就那么不会看人?杜聿明的女儿,那么多公子哥儿围着转,她都看不上,偏看上了布衣子弟杨振宁,怎么样?那才是眼光呢!”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布衣子弟,而是喜欢像杨振宁那样--具有非凡的前途--的布衣子弟。这场爱情一开始就是功利的,尽管最初披着纯洁的外衣,对穷人的爱情就像买股票,根本目的是希望它升值。她最不能让主主人公忍受的是她要按她自己的意愿重塑他,要他脱胎换骨,成为一个上层人,她的固执与任性不得不让主人公忍痛割爱。
    第二任妻子出身原来也显贵,可后飞来横祸,她父亲死了。介绍给主人公时正是失意的时候。在她眼中,主人公是卫生厅唯一的研究生,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可当她看到主人公清高、孤傲、丝毫不通人情世故时,她便毫不犹豫地要改造他。而一当他看到主人公固执得不可救药,自己实在无力改变他时,她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她要嫁的是自己的希望,当然希望成为泡影的时候,爱情与婚姻就土崩瓦解了。
    第三任妻子是彻头彻尾的平民女儿,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家业背景,自己也不过是卫校毕业的护士。主人公为什么选择了她,这不是越找越往下了吗?用主人公自己的话说,是“那种毫不做作的质朴。”质朴的就像田野里的一株小草。第三任妻子的话:“当老百姓的总是多数”,“总比在乡下好吧”,此时的她纯洁、贤惠、可爱。
    可后来她就不质朴了,不沉静贤惠了。自从她的儿子出世后,孩子的摇床、衣服、尿不湿等她都要最好的,奶粉要买原装进口的。这是一种极度压抑的某种释放。她出身贫寒,内心其实有着深重的委屈与悲哀,貌似淡泊宁静的她实际上始终是愤愤不平的。正因为有如此刻骨的体验,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儿子将来还处于自己这样卑微的地位,她要让儿子从一出世就享受一种高贵的人生。在她的潜意识里,儿子将给她带来荣光,带来骄傲,她们自己也许比不过别人,但她们的儿子却会超过别人百倍。这与阿Q口口声声喧嚷的“我们先前阔着呢!”的思想,其实是一脉相承的,尽管一个是对现实的无可奈何,一个是对未来的满腔热望。她对生活的不满尤其表现在换房上。别人家搬了个两室一厅,自己的家在她眼里成了“老鼠窝蟑螂窝”了,因此和主人公大闹一场,泼也撒了,刻薄的话也说了,不仅不再什么都无所谓,相反希望主人公去“扑腾”一番,捞个一官半职。分到了两室一厅,又分到了三室一厅,后来又看中了卫生厅新建的一百六十平方的新房,并且极端忘本地说在三室一厅里“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当主人公在深渊一样的困境中连连受挫,谁也看不到他的希望在何方的时候,她的绝望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并且表现出相当明显的后悔,“我怎么就那么傻,别人放弃的东西,总有其中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有想这个道理。”她对马厅长夫人的恭维:
    “沈姨您一喊我小柳子,我心里好亲热的,小时候我妈妈就是这样叫我的,好多年都没人这么叫我了。现在我听有人这么叫我,心中暖烘烘热乎乎的。 沈姨您把我自己不敢想的事都想到了,我心里好热好热的。 下次沈姨有什么事只管叫我,白天叫白天到,半夜叫半夜到,别的不会,打针还是会的。哪怕守三天三夜,五天五夜。 那天我还以为沈姨跟我开玩笑呢,没想到沈姨说的一句是一句,好像观音吐莲花。”
    这样的话很多,往往脱口而出,一次比一次谄媚,一次比一次肉麻。在对权势的崇拜与追求中,她近乎完全失去了自我。
    说到底,第三任妻子也是个庸俗的人。她与第一任第二任其实没有本质的差别,只是那两个“先知先觉”在前,而第三任是“大彻大悟”在后而已。贾宝玉说,女人一嫁了人就混帐起来,用这话来说主人公的第三任妻子,似乎也是并不过分的。
    
    他生活中的这三个女人在最终的价值观念上惊人的一致,给人一种强烈的印象,就是这社会上的女子就像贾宝玉身边一大群姐妹一样,几乎个个都是物欲很强的“禄蠹”。主人公独独缺少一个像林黛玉一样与自己心性相通的精神恋人。
    
    后面的评论接着说了:“主人公放弃的人的价值和尊严,不是抽象的人的,而是穷人的价值和尊严。他放弃了弱势群体的价值和尊严,赢得了强势群体的价值和尊严。”
    鲁迅曾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其实,鲁迅这里只突出了悲剧和喜剧所具有的破坏性。毁灭不是悲剧。只有在毁灭中抗争,在抗争中毁灭,才是真正的悲剧。因此这部长篇小说的主人公的毁灭不是悲剧,而是滑稽。”
    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指出:“黑格尔在某个地方说过,一切伟大的世界历史事变和人物,可以说都出现两次。他忘记补充一点:第一次是作为悲剧出现,第二次是作为笑剧出现。”
    
    这就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对一篇长篇小说的评论文章,在其中发现了一句答案。
    
    “一切伟大的世界历史事变和人物,可以说都出现两次。”
    
    这是马克思说黑格尔说的一句话,要是他们俩个说的要真是历史发展的规律的话。那正可以解答我的疑问。
    
    “出现两次”就对了,“世界历史事变”也对,“伟大”,这样的世界历史事变是伟大的吗?哼,也对吧。多伟大呀,浩浩荡荡!
    “人物”也伟大吗?既然整个历史又重回过来了,那么当然人物也都又随之出现了。像薛宝钗袭人这样的人物自然也都存在了。她们伟大得很啊!不然能得那么多票吗?
  
    至于林黛玉,如果我真替你活过来了,我就成为林黛玉了,其实现在我已经成为林黛玉了,那么林黛玉也出现了两次了。林黛玉要能也出现两次就好了!那不就活过来了吗?还什么生存不下去!  
    林黛玉就算真出现了两次,也不算是什么伟大的人物。你就不要提什么伟大不伟大了,就算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伟大的被人害死了,还什么伟大不伟大呀?能跟薛宝钗她们比吗?我呢,我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一个人了。在这个浩浩荡荡的历史事变当中显得更渺小了,还什么伟大不伟大呢!你是死的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你,要是眼看着薛宝钗王熙凤袭人都出现了,就林黛玉没出现,我更生气了!
    
    如果咱们活过来了,那薛宝钗她们那些阴谋诡计手段再高明,多么高明地逼死你,我要是替你活过来了,也显得她们白用功了。林黛玉死了之后还有知己呢!由得你们这样坑害完了她又这么作践她!
    说什么我也得替你活过来,就是一个渺小的林黛玉,比不了她们袭人薛宝钗那么伟大,也得活过来!
    
    前面我给你念的那些,都是那篇小说的评论。这部小说我是没有看到的,只看到这些,还有几段话:“道理是假的,利益是真的。道理随着利益转,因此各有各的说法。小人物如此,大人物更是如此,不同的只是小人物没有力量左右事情的方向。”“公事公办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个人化的时代改变了权力的存在方式。”“这个世界是强者恒强,大小通吃,一路吃过去,吃了鱼还要吃虾,能吐出一点骨头屑出来,就是很有良心了。”
    
    评论说这些真知灼见不能不说是对现实的真实感受的升华。
    
    要是这样就算是真知灼见的话,那跟我对现实的感受也差不多。我还没有认识这世界什么样吗?不过我不要在这世上呆了,这什么肮脏丑陋的地方!但是现在非要呆下去了。
    
    那本书里的主人公后来叛变了。
    
    别人怎么叛变我也不会叛变的。别人不要尊严了,林黛玉还要尊严呢!
  
    要叛变的话那我就不是林黛玉了。就算靠叛变生存下去了,那不还是林黛玉生存不下去吗?
    要叛变我早叛变了,还在这里救你干什么?我是不会叛变的,现实再怎样残酷,我已经都成了精神病了,又差点自杀了,还能怎么样了? 
    
    我就是这样,我就要抗争到底了!
    
    可我能替你活过来吗?从前我是做什么都难的,可是救到你现在我算明白了,要救你实在是太难太难了,救你比从前的一百个难还难!
    现在问题又出现了。
    那个叛变的主人公后来是在当今这个社会生存下去了,而且生存得如鱼得水。他是得救了。而我这宁死不屈的,死也不变的,怎么能生存得下去呢?
    
    “被吃掉”,我从前还没有听过这句话,那么你不就是被吃掉的吗?
    
    我也不想当什么厅长,博士生导师。我只求能生存,就可以了。这大概是人,或者说所有有生命的一切生物所能做的最低的要求。
    
    我就是是死也不变,才有今天,还是这样,还不是要被吃掉吗?
  
    林黛玉就真的生存不下去吗?
  
    林黛玉能出现两次吗?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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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32:9
十三林黛玉
  周三第一节代数,我们已经讲到了有理数,正数与负数。大于0的数叫做正数,在正数前面加一个负号的数,叫做负数。0既不是正数也不是负数。正整数,0,负整数统称整数,正分数,负分数统称分数。整数和分数统称有理数。代数老师留了课后习题和练习册上的题做作业。做完了单篇第二天就交上去,他要检查。
    英语课,我们学了Are you Liu Hai? Yes,I am.Are you in Row 2? Yes,I am.Are you Number2? No,Im not.ImNumber3.我们又一行一行起来做这些对话,我真烦死了。不知道别的班英语是不是也这么上的,要是的话我还能平衡一些,不然我更不愿上这英语课了。
    
    语文这一节学到了课文《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自读提示:
    
    读书是为了什么?少年周恩来在20世纪初作出了响亮的回答;20世纪末的新中国少年,又该如何回答呢?学本文时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校长问学生:你们读书为了什么?
    有人说为家父。
    有人说为明理。
    有人说为光耀门楣。
    校长问周恩来:“你为什么而读书?”
    为了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周恩来的这一回答,是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吗?不是。
    周恩来生于1898年。那时正是清朝末年,中国已经沦为半殖民地。国家的贫弱不振,强烈地刺激着这位少年的心。
    他12岁离开南方的家乡,来到东北的伯父身边。一出沈阳火车站,来接他的伯父告诉他,沈阳哪些地方是外国人的租界,不能随便那里去玩,有事也要绕着走,免得惹了麻烦没处说理。
    周恩来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这不是我们中国的地方吗?
    伯父回答道;“中华不振啊!”
    “中华不振”,12岁的周恩来不能完全懂这四个字的含义。但是他听说过,列强把中国当作一块肥肉,大家都来抢着吃。
    
    这是这节课的内容,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周恩来那么的时候就这么有志气啊,怪不得日后成了我们敬爱的总理了呢!从小就是与众不同的。
    
    几何我们讲了角的度量,用了量角器量角。一周角=2平角=4直角=360度。1平角=2直角=180度。1直角=90度。小于直角的角叫做锐角,大于直角而小于平角的角叫做钝角。我真不愿意学这些,角不角的,好在一点也不难。不然非愁死我不可。天天要上这样的课。
   
    下午第一节音乐,我心里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因为我实在太不愿意上那些理科课了,要能上音乐让我平衡一下也好。可惜,唉,和音乐无缘啊!又没有上。
    下一节体育,我们的广播操已经学完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上体育了。同学都有点没谱,尤其是男生。到了上课铃时,我们就在屋里等着,看让不让我们出去。一会儿体育委员就叫我们都出去,体育课上。我们就都出去了。体育老师给男生发了球,让他们玩球,女生则自由活动。和我们小学一样,太好了。可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意思,小学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我都有人和我一起上小卖店啊,一起在操场上散步。现在也没什么人跟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我想回班里坐着,班主任在班里,说只许在外边活动不能进班,要不然还叫什么体育课。班里也没有人。不能进班,只能在外面,又只我一个人。我又不是男生,可以玩球。我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操场上的单扛上。打发体育课的时光。
    晚自习英语老师又来考试了,考单词,短语。考完了又给我们讲三套练习册里面一套的正确答案,题她已经留过作业我们做完了,这节课听她讲,她没有讲完,下课还接着讲。
    上了两节晚英语。
    放学前代数老师说了些考试的事情,昨天他也不是没说,今天还接着说,说起没完了,说经过这一次考试同学都应该对自己这一段的学习有了了解,还有如方面不足的,现在赶紧补,还来得及……
    到最后还是给我们放学了。
  
    
    周四的第一节是几何,四班的班主任给我们讲到了角的画法。用量角器画角。还利用三角板画出角的度数来。这些挺容易的,就是没什么意思。
    英语课上我们了用英语说从0到10,又学了这些新单词,英语老师告诉我们回家一定都要背下来,说也要会说,单词也不能也差了。要背不下来的话看她怎么收拾我们。她的话我是绝对相信的,我已经领教过了么。她要让背谁敢不背。
    语文学《论语六则》,一篇文言文。这一节课的内容可是最多的了,从开学到现在最多。就是这些文言文的解释太多了。我才知道文言文这么不好学。一个字可能有好几种解释。学而时习之,“而”字就有两种解释,顺接和转接,在这篇课文里都有用到。幸亏我语文没什么困难,即使有三种解释我也分得清楚。就是作业免不了又要多了。本来这篇课文没几句话。可老师让我们抄下来的解释比课文还多。回家又要写作业,还要都背下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话是都是些至理名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孔子说的,就是有一定道理。
    生物课开始细胞了,植物得由细胞构成的。植物细胞的结构:细胞壁,一层透明的薄壁,起保护和支持细胞的作用。细胞膜,可以控制物质的进出。细胞质,能够加速细胞与外界环境进行物质交换。细胞质里面有液泡,液泡内含有细胞液。细胞核,近似球形,由更加粘稠的物质组成。里面含有遗传物质。我对这些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有生物书的封面还值得一看,里面实在没意思的很!植物得由什么组成的细胞是由什么组成的我一点兴趣没有。这些也要背,生物老师也不会让我们把她教的这些内容学过就忘了,也要背,下节课她也要提问。我不喜欢生物,但觉得比地理还要好一点,必竟生物是和生命息息相关的,可是课文都是一样枯燥的。
    历史讲到了夏商奴隶制王朝。从公元前21世纪,到公元前476年,我国处在奴隶社会时期,前后经历了约1600多年。夏,商和西周是我国奴隶社会的确立和发展时期。为什么说夏朝是我国第一个奴隶制王朝?我国奴隶社会共经历了几个朝代?学完了这一课和下面几课,你自己就能找到答案。这节课的内容倒是不多,奴隶制开始了。就是这些。
    下堂美术,一想到这几节课,音乐,美术,劳动课我就要叹气。不能学。这节当然又没有上了,学美术有什么用?考试又不考,还是学该学的吧。
    晚自习还是那样,英语老师霸占了,放学也还是那样,班主任唠唠叨叨,我们班还是比别的班晚放学半个小时。
  
  
    周五第一节语文,论语内容太多,主要是白话解释,上一节只讲到了一半,这一节终于全部讲完了。我们不仅要把语文老师讲的内容抄下背下来,学完了这一课回家还得做练习册,三套练习册语文老师留了两套上的作业,还算留有情面。这就够我们做的了。
    代数讲了数轴,规定了原点为正方向和单位长度的直线叫做数轴。在数轴上画出表示各数的点。我就不明白画轴上的点有什么用,简单得不得了,但是我就是觉得它没用。
    英语我们又学了从10到20的数字,还学了用英语回答自己的岁数,还有用英语做数学题。Whats1 and 3? 4. whats1 and 10? 11.都要用英语说。英语老师还是那个德性,没个好脸色。教你的课得了,发脾气给谁看呢?讲个课都凶巴巴的,她一天老这样吗?跟谁都这样?真不理解。
    政治这节课题目叫“祖国独立富强人民才能幸福安康”。
    
    为了赶走帝国主义,实现国家独立,中国人民进行了前仆后继,百折不挠,艰苦卓绝的英勇斗争。许多仁人志士在黑暗中痛苦摸索,试图按照西方资本主义制度来改造中国,寻找一条救国救民的道路。以康有为为首的改良派在1898年领导了无须许戊戌变法,期望在保留皇帝,不改变封建制度的情况下,实行英国式,日本式的资本主义制度。然而,戊戌变法仅100天就夭折了。中国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领导了具有伟大的辛亥革命,结束了两千年来的封建帝制。孙中山试图在中国建立美国式的没有皇帝的资产阶级共和国,但辛亥革命的成果却被反动军阀所篡夺,最后也以失败而告终。近代百年的历史证明:资本主义道路在中国走不通。
    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俄国革命的成功使中国人民中的先进分子首选懂得,走社会主义才是中国摆脱帝国主义压迫,国家独立富强的唯一出路。
    1921年,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标志着中国革命进入了新纪元。中国共产党顺应历史发展潮流,代表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把马列主义同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为中国人民指明了革命胜利的道路。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28年英勇斗争,终于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取得了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同志在北京天安门城楼上向全世界庄严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从这一天起,我国社会进入了崭新的历史阶段。
    建国后,我国政府宣布废除旧中国被迫签订的一切不平等条约,清除了帝国主义在华势力和一切损害祖国独立的特权。但是帝国主义的本性是难以改变的,他们对于失去昔日的乐土是不甘心的。为了重新获得在华利益,1950年,美帝国主义悍然出兵朝鲜,并把战火烧到鸭绿江边,欲将魔爪伸向我国。吃透了帝国主义苦的中国人民,决不允许帝国主义再次玷污我们美丽的大好山河,我国政府毅然决定派出自己的优秀儿女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成了刚刚胜利了的中国人民的首要任务。伟大领袖毛泽东同志不仅精选良将,还把自己的儿子毛岸英送往战场。有这样的国家,有这样的人民,无论如何强大的敌人也不会得逞。中朝两国人民并肩作战,仅仅用了3年时间,就把武装到牙齿的美帝国主义彻底打垮了。美国侵略者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为,跟错误的敌人,进行了一场错误的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的伟大胜利,说明站起来的中国人民是不可辱的。正如中国人民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元帅所说的那样:“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海岸上架起12尊大炮,就可以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新中国的成立,使我们永远甩掉了“东亚病夫”的帽子。……1953年,在罗马尼亚举行的第一届国际青年友谊邀请赛上,中国的吴传玉就以1分8秒4的成绩夺得100米仰泳冠军,这是新中国选手在国际比赛中拿到的第一枚金牌。
    1984年第23届奥运会是奥运会年,也是中国体育史上不平凡的一年。许海峰以266环的成绩夺得男子自选手枪冠军,赢得本届奥运会第一格金牌。实现了半个世纪以来炎黄子孙盼望已久的零的突破。同是中国人,同是中国这块土地,祖国强盛了金牌就会一个个接踵而来,在这次奥运会上,中国队共夺得15枚金牌,8枚银牌,9枚铜牌,在140多个参加国和地区中跻身四强之列。这些成绩,标志着中华民族已经彻底丢掉了“东亚病夫”这顶耻辱的帽子,一个强健的中华民族已经屹立于世界东方。
    ……
    总之,个人前途和国家命运紧密相连,只有祖国独立和强盛了,才可能有个人的一切。祖国的生存和发展是个人生存和发展的基础。祖国的治乱和兴衰关系着每个人的安危和荣辱。
    
    下午第一节体育,男生还是玩球,女生还是自由活动,不能进班里,我还是一个在外面蹓跶。
    卫生课照样没有上,卫生比起音乐课来还没有地位。它能上吗?
    下午两节晚自习一节英语老师占了,又留了作业,练习册上还有中学英语还有她发下来的大卷还有这一周学得单词,课文,都要写。一节我们上了自习课,班主任来了,也没能偷写成作业。
  
    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就等着他说什么,终于在说完了一大套之后,告诉我们明天还来补课。补课!你就知道补课!就不能不补吗?怕累不死我们。有什么好补的,一天那么多作业我们学得少吗?周六周日还不放过我们。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让来就得来。
    来吧,明天周六还来上学,上这个破学!
  
    又补了两个上午的课。
  
   
    颦儿,我夜里睡不着,起来吃了几片安眠药,结果冻着了,咳嗽不停,咳得头像炸裂了一样。从来没像这样过。更难睡了,也是我太不注意了,起来的时候忘了穿衣服。
    咳嗽得不得不坐起来,想到你,你不会出现和我现在同样的情况。你有紫鹃服侍,我没有紫鹃,我这里没有丫环。社会主义没有丫环了,没有丫环是好的,要是有的话,我肯定也不是小姐的命,我肯定是丫环的命。好在你还是个小姐,有一个紫鹃服侍你,在贾府里有她这一个知心人。只有她这一个知心人。如果她是贾母,她会把你许配给贾宝玉。如果她是贾宝玉,她不会让你不放心。可惜她只是你的丫环,除了能尽心伺候你之外,什么也为你做不了。可惜你的命不好,她不能为你做主,你没能有个好结果,连她也连累了。所以还是没有的好。一个人,就一个人。
    我说我也只不过是个丫环的命,也好不到哪去。可你不就是小姐吗?你是小姐也没有用,还是没生存下去。咱们这样的人,就是贵族小姐,也不会好到哪去。人家是奴才的,也能挣到主子上去!袭人不就是个好例子吗?
    袭人最是个奸人,王熙凤太锋芒毕露,薛宝钗看似为一个好人,袭人能让人认作为贤人,那她的本事不是最高吗?所以她的下场最好,比王熙凤好,比薛宝钗还要好,所以她能“桃红又是一年春”。林黛玉没有嫁给贾宝玉可以为他死,袭人做成了贾宝玉的妾,贾宝玉出家后她可不会为贾宝玉自杀。因为她并不是一个情种,她只要她能够生存,得好。
    
    先从开头说起。 
    贾宝玉梦中梦到云雨之事,梦醒之后被袭人发现。“袭人本是个聪明女子,年纪又比宝玉大两岁,近来也渐通人事,今见宝玉如此情景,心中便觉察一半了,不觉也羞红的红涨了脸面。”胡乱吃完了饭之后袭人趁众奶娘丫鬟不在,问贾宝玉梦见什么了。
    
    你既然羞红了脸面,为何还要趁人不在问这件事情?
    
    问过之后,宝玉将梦中之事细与袭人说了。羞得袭人掩面扶身而笑。
    
    如果真是一个贞洁女子,自尊自爱的,比如像黛玉一样,即使知道了,也应该避而不谈,不但不避而不谈,反而扶身而笑。
    笑过之后贾宝玉就要同她真做一回。
    
    “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自此宝玉视袭人更比别同。”
    
    她的目的可达到了。
    你这一问,贾宝玉他便要说给你听,即说给你听了,你又笑了,必然“强”同你做云雨之事。你便成了贾宝玉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过云雨之情的好女儿!
    倒是晴雯担了虚名!
    
    李嬷嬷贾宝玉的奶娘拄着拐棍,当地骂袭人:“忘了本的小娼妇!狐媚子!不过是几两臭钱买来的毛丫头,妖精似的哄宝玉……”。她袭人不但不动气,一面还拉宝玉道:“为我得罪了一个老奶奶,你这会子又为我得罪这些人,这还不够我受的,还只是拉上别人。”宝玉劝她养着病,不要生气。袭人冷笑道:“要为这些事生气,这屋里一刻还站得了了。”
    
    可不是吗?只有你这样能够忍气吞声才可以在这屋里站得住脚啊!宁可受再大委屈,也不得罪一个老嬷嬷。要是晴雯受了这骂受了这气,哪能做到你那般忍气吞声的,哪能不得罪了这些人,所以她没能在这人事复杂的贾府里站得住,得罪了人,受了奸害。所以你可以生存得下去。你想得长远啊,虽说是贾宝玉屋里头等丫鬟,可必竟还是个丫头,你要在这贾府里扎下根站下脚,这一时都不能忍,将来怎么得志?将来有了真正的名份,这些也就不在话下了。也不会再有人还说她不过是几两臭钱买来的毛丫头了,谁还敢了?将来她得了志以后,就是她给别人气受了。要想要有那一天,这一时的气就可以忍。
    识时务者为俊杰!袭人真不愧为好俊杰!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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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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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May月
80:30:34
十二林黛玉
  周一来到学校,第一节是语文课,没想到代数老师捧着一大摞卷子来了,还有几个同学也捧着卷子,进来说今天考试,上了两周的课了,这一次主科几科考一回试,检验一下你们这两周以来的学习情况。
    
    怎么这么突然就考试?事先一点也没通知我们,上来就说要考试,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肯定都不考不好到哪去。完了,突然袭击!
    
    代数老师已经开始发卷子了,我们开始正式考试了。第一堂考的是语文,有五张大卷,我一看前面的题,有的生字,我一时都想不起来了,心里就是着急,我只能先挑会的答,不会的就空着。答着答着,我的小腹开始疼起来,我意识到坏了,我来例假了。这可怎么办?这个时候来例假。早上来的时候,早自习的时候也没有来,那时来了,我就请假回家了。小学的时候每次来例假我都要请假回家。现在这个时候可怎么办。我也只能忍着疼接着答题,接着考试。可是不一会儿就像以往每次来例假一样,越来越疼了。这一堂语文这没考完,我已经疼得不行了,坚持不下去了。
    我只好举手,向代数老师说,老师我肚子疼,我答不下去了,我得回家。代数老师看我脸色也不对了,头上冒汗,而且确实是疼得难以忍受的样子。就跟我说,你先别答了,我去叫王老师,叫她送你回家,你就在这等着吧。
  
    我不知道他说的王老师是谁,心想学校还有专门把学生送回家的老师吗?小学的时候都是我自己回去,或者同学帮我送回去。这回让我等什么王老师把我送回去。我也不知道,就在那里捂着肚子等着。
    
    我自从九岁来例假以来,就有这痛经的毛病,每一次都要头晕眼黑,下吐下泻,每次都要折腾个四五个小时,才慢慢好了。吃了多少药,也从来没好过。听说什么药好,吃什么药。别的女孩子痛经吃什么药好了,我妈听说了也给我买,带我去看病也没少看,那也没治好,现在也就这样了,再也不怎么治了。每次来月经都像是一场大劫难一样,今天真是太不巧了,我就知道这下又快不行了。
    
    过了一会儿,代数老师说得那个王老师来了。原来是我王姨啊,我们家的邻居,和我们家住一个楼,她妈和我妈在一个单位,和我妈关系特别好。她和我们家关系也挺好的。
    我王姨把我扶到她的自行车后座上,开始骑着带我往回骑,后来停下来推着把我推回了家。她根本骑不动了,推我回去也把她累了个够呛。
    回到家里,我又像以往一样,又折腾了一个上午。到中午时,那个疼劲才过去了,好点了。
    王姨把我送回来后,就告诉了我妈,我妈回到家,等我好点了,跟我说,说我王姨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教政治。她碰到我们班主任,跟我们班主任说我是她们家亲戚,让他照顾着点儿。这回我王姨把我送回来后才告诉我妈的,以前我妈也不知道我王姨跟我们班主任说过这么一句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说呢,他怎么让我上黑板答题,无缘无故的,弄得我莫名其妙。原来是我王姨跟他说我是她们家的亲戚。我以前也不知道我王姨就在这个学校当老师,以前就在楼院里经常看见她,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上班。 
    
    中午我好了,又照常的去上学。到了学校,有的学生说我是晕场,我也没说什么。
    考试我是躲过去了,她们已经考完了,我们又开始上课了。她们都说没考好,她们考没考我不知道,我知道我自己要是考了的话不考砸了才怪。语文有生字我都空着呢,平常写作业我也是糊弄糊弄,写完了就拉倒了,也没好好背,一考试才知道有那么多都没记住呢。这要是我答完了不定考多少分呢。这一次考试可真吓了我够呛,幸亏没考完。要不然惨了。
    下午又上了两节我不喜欢的课,地理和几何,晚自习英语老师来把她上午拉下的没讲的课讲完了。她可是什么也不耽误。
    
    这一天虽然又折腾了一个上午,可是正好赶上考试还是好的,要是考了的话肯定是考不好的,幸亏躲过去了。小学有一次我数学考了七十多分,我爸气得就打过我一巴掌。
    我爸也买了一本我们的代数课本,我妈就在新华书店上班,买课本容易。我和我爸一人一本,他说他也陪着我一起学。那些代数他当然都学过,他再复习复习,捡起来,好在家里辅导我,有时晚上回来我写作业时,他也拿着本书跟我一起学,让我不会的问他,他教我。我爸是个大学漏子,他是高中毕业的,而且学习也好,他在中学时在班上是班长,我爸说我们那个校长他们同学当年是小组长,现在倒成了校长了。
    我爸参加高考那年大学已经停考了,等78年恢复高考时,他的学习已经扔了两三年了,通知恢复高考时时间又短,也没能好好复习,就没考上大学。小学时我有什么应用题不会算,就问他,上了初中了,他买了一本代数书和我一起学。我妈是没有上过中学的,倒不是她笨,我听她说过,也是因为什么原因耽误了。不过她自学成才,比我这个初中生认的字都多,所以也能在书店上班。
    
    
    周二的上午,那些大卷就都批出来了。老师们的效率真够快的。
    第一节英语课,英语老师把那套考试的卷子正确答案讲了,我没有考这一科,卷子我也没有,我就和姜一起看她的。她考得特别好,都没错什么题。
    
    下课的时候,英语老师把我叫住了,我想她叫我干什么?我向来不在她眼里的,她怎么也能叫到我?
    原来她叫我中午的时候回家,把她给我们订的一套题下午上学来时给她带回来。那套题就是在我妈单位订的,她叫我找我妈的一个同事,就说她的名字,要那套题,那人就知道了。让他把题给我,我再给她带去。英语老师谁知道她是没时间呢,还是怎么的,就让我把那套题带到学校里来交给她。
    那么说来她也很知道我妈在新华书店上班的了,原来不只是班主任对我们的情况一清二楚,哪个老师都一清二楚。哼,这帮老师真神通广大啊!我们每个学生的档案上只写了姓名年龄民族之类的基本资料,又没说得这么清楚,可她们什么都清楚!佩服!佩服啊!
    
    下一节几何课,几何老师也是讲了卷子。这一次的考试都批了分,但没有排名次,而且只考了四科主科,其它科都没考。几何的题我也看了,也没什么难的。但要让我考的话,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也不一定考得好。
    下一节语文,我的卷子也发下来了。没给我批分,我只前面两张还答了几道题。后面的根本是白卷,作文也没有写。前面那两张上还有空的题。有的生字我没有写上。老师讲的时候都填上了。我也记住了。幸亏是没考完,要不然这张卷子上居然还有空的题。这不要完蛋了。
    下一节代数也讲了考试卷子。
    
    中午回家我照英语老师的吩咐办了,找了她说的我妈单位的那个同事,那套题就放在我们楼院里他家的仓子里,把那套题取出来了,我上学交给她了。
  
    我又问我妈,我说我们订的那套英语题,在你们书店根本没有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有呢?我妈说那就是她的那个同事个人整的题,卖给学校老师的。
    
    英语老师吩咐我做这件事时还是拉了着那张老脸,眼皮都不往抬地跟我说话,说完了还问我能不能记住?这点事我有什么记不住的,她就是瞧不起我,摊上这么个老师,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
   
    下午的第一节是政治,我们又讲了新课。我还是边听着政治老师讲,他让划下来的地方都划下来,边自己阅读课文。这节课的内容是——
    
    祖国贫弱受辱人民就失一切
    
    我们祖国的古代历史,是光彩夺目的。可是到了近代,强盛的祖国变得贫弱了,失去了昔日的光彩。从1840年开始,英、法、俄、美、德、意、奥、西、荷、葡、比等几乎所有资本主义列强都侵略过我们。它们发动了一系列的侵略战争,大肆抢掠我国的文物财产,残酷愤然屠杀我国人民,使一个独立的中国逐渐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
    
    这么多的国家侵略我们,不失去昔日光彩才怪呢!
    
    1840年是祖国蒙受耻辱的开始。首选是英国侵略者用鸦片和大炮敲开了中国的大门,接着帝国主义列强蜂拥而至,先后对中国发动了大小数百次的侵略战争,给中国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迫使当时的中国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据有的学者统计,截止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止,这些不平等条约多达1182个。通过这些不平等条约,帝国主义列强从我国掠走大量的黄金和白银,割占了大片领土,同时还获得了开放通风口岸、建立租界、开办工厂、修筑铁路、采矿等种种特权。
    勒索赔款是帝国主义对中国进行掠夺的重要手段。每次战争之后,在签订屈辱的“城下之盟”时,侵略者都要把战争赔款作为重要条款写进条约,而且赔款数额越来越大。第一次的鸦片战争的赔款为白银2100万两,甲午战争则为2亿两……
    
    中国就是这么穷的吧。要不是这些帝国主义列强这么掠夺我们,也许我们今天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最发达的应该是我们中国,那些野森林里的国家现在怎么成发达国家的?就是把我们的黄金白银都抢了去才发达的嘛!
    
    吞食中国领土是帝国主义对中国进行侵略的一个罪恶目的。在历史上,沙皇俄国是一个侵略成性的国家。19世纪50年代初,即第一次鸦片战争期间,沙俄就侵占了我国庙街和库页岛等地,之后又将魔爪伸入我黑龙江流域。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沙俄政府于1858年派军舰至瑷珲,强迫清政府签订《瑷珲条约》,1860年又逼迫清政府签订中俄《北京条约》。通过这两个条约以及后来订立的《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把兴安岭以南、黑龙江以北60万平方公里;乌苏里江以东直到海边的约40万平方公里;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44万多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划归到了沙皇俄国……
    
    这清政府怎么人家强迫它签订割让它就签订割让。再强迫它签订它又把几十万的平方公里的土地割让给沙皇俄国。清政府怎么这么软弱可欺!我看中国之所以被迫挨打全都赖清政府,帝国主义列强侵略中国清政府成了帮凶。被沙俄侵占去了的那些领土已不再属于我国,那么就是说前面的60+40+44=144万多平方公里的领土原来是我们中国的,我们现在的领土是960万平方公里,加上那144多万平方公里,总共应该是1104平方公里。一千多平方公里才是的完整的中国领土。现在只剩下了960万,那些都被俄国抢去了。我一直以为我们的领土就是960万呢。
    被抢去了,已经收不回来了。真要气死我了。我不说沙皇俄国了,清政府怎么那么配合侵略者呢!
    
    ……
    祖国受欺辱,人民的生命财产就得不到保障。
    鸦片战争期间,英国侵略者铁蹄所到之处,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侵略军攻破一地之后,便是疯狂的抢劫,居民家中的金银珠宝、字画古玩、日用器皿、衣物、都被抢劫一空。
    ……
    甲午中日战争中,日本侵略军在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登陆后,也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在旅顺口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街头巷尾到处是尸体,鲜血满地,最后全市只剩下36人,还是为了掩埋尸体留下的。在牛庄,日军按户搜查,任意杀戮。在威海,日军奸淫妇女,抢财害命,开棺戮尸,更是惨绝人寰。
    ……
    日军帝国主义对我犯下的罪行更是磬竹难书。1937年12月13日,日军占领南京后,实行“清街运动”,挨门挨户搜查,任意捕杀。在汉中门外护城河边一次就屠杀2000人。在燕子矶,一天竟屠杀20000多人。日军侵略军除随心所欲地任意枪杀外,还用尽各种残忍方法,如砍头、劈脑、切腹、挖心、活埋剁肢等,开展令人发指的杀人比赛。大屠杀持续了6个星期,杀害我同胞达35万人之多。
    
    日本鬼子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尽人皆知,这书上面还没说拿中国人身体做实验呢,我们家是东北的么,我爸说他的姥姥,也就是我太姥就是被日本人的细菌实验给害死的,日本人把一个他们的细菌馒头给一个小孩吃,后来就都感染细菌死了。我爸的姥姥就是那样被害死的。这样死的人也多了,不计其数。
    
    生活在帝国主义铁蹄下的广大中国工人阶级,爱憎了剥削和压榨。在帝国主义开办的厂矿里,工人每天一般要工作12小时以上,有的多达16小时。可他们所得的工资却不够养家糊口。在苦难的旧中国,侵略者想的是怎样掠夺更多的财富而不是工人的死活。由于劳动条件极端恶劣,人身安全没有保障,很多同胞不是累死、饿死,就是被事故所伤害。在日本统治下的东北沦陷区,广大工人更是苦不堪言。同学们可能听说过我省辽源煤矿“万人炕”吧,那就是中国煤矿工人被日本帝国主义残酷剥削致死的铁证。
    广大农民除受封建地主阶级的剥削外,又增加了帝国主义的剥削。帝国主义靠在侵略战争中攫取的种种特权,造成了一个买办的资产阶级网络,在不等价交换和高利贷的盘剥中残酷地掠夺广大中国农民。加上反动政府的横征暴敛、抓丁和灾荒,许多人被逼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民间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农民头上两把刀,租赋重、利钱高;农民眼前三条路,逃荒、上吊、坐监牢。”这就是中国广大农民的悲惨写照。
    事实证明,没有祖国的独立和民族兴旺,人民就失去生存的权利,更不可能有个人的前途、荣誉和幸福。失去祖国,就失去了一切。
    
    这一节沉重的政治课,让人看了之后唉声叹气的,中国人怎么这么苦呢?大概全世界的国家的人都没有中国人这么苦难的遭遇。不过看了之后很受教育倒是真的。祖国贫弱受辱人民就失去一切。这是真理啊!
    
    下一节劳动,当然又不会上了。我猜得没错,再以后我们想上劳动都不可能了。美术音乐卫生也一样。这节课语文老师来了,讲语文。这些老师安排得真不错!
    下一节晚自习英语老师又来了,又来考试,她的考试是天天考的。考得人都闹心,天天考天天批,考不好她就不会有好果子给我们吃。她就不累吗?她不累我们还累呢!人家管你累不累,一开学她就说了,我们得对得起她。
    我总觉得做学生太吃亏了,总好像老师有多么辛苦,多么劳累,其实谁最累呀?然而呢?名声都让老师得去了!我们英语老师,她这么个教法当然是付出辛苦了,那我们不就要更苦吗?我们光学一科呀?
    再说回来,这些老师我都说了,是和颜悦色的,还是总拉长个脸的,都不是为了我们学生好,为了她们自己好吧!要是我说错了,那就是我判断力太差。可这也没什么看不出来的。上了六七年学了,对老师了解得还不透吗?我就盼望英语老师能不那么争强好胜的,我希望她对自己的要求低一点,别天天考我们了,受不了啊!
  
  
潇湘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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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2003/5/8 0:20:38)
周五的早自习英语考试的那张卷子发下来了,我得了94分,错了三道题,还可以吧,这个分数不用受罚。有很多得100的,大多数都是那些暑假上了英语班的。英语老师对那些考得不好的大发了一通火,也不知道她哪有那么多的火可发,幸亏我考得不错,不然又要听她骂,又要受罚。没打到80分的就要罚写错了的题20遍,80分以上的错了的题写5遍就行了。
    
    语文讲完了《背影》这篇课文。我很喜欢这篇文章,写得真好,朱自清把父子之情写得感人至深。语文老师让我们着重学习父亲去买桔子那一段,着重学习那一段的描写。语文老师又留了这一课的作业,还让我们把日记周一上学交上去,她要检查。我的妈呀!这下可惨了,我一篇还没写呢,回家还得补日记。
    
    代数课上老师讲完了代数式,在黑板上抄了几道题,让学生到黑板上去写。居然让我上黑板答题,他叫我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怎么会叫我呢?我还是去上黑板上把那两道题做了,没有做错。不过我还是奇怪他怎么会让我上黑板上去答题呢?上黑板答题,一般都是好学生,小学的时候就是,我在小学的时候,在数学课上,好像没有上黑板答过题。再说这些老师都跟不认识我似的,他叫我的时候,我想他是叫我吗?叫我?到黑板上答题?
    
    英语老师把26个英文字母都教完了,还告诉我们特别要注意W的音标,写作业要注意这个音标,不许错,W的音标和其它所有的音标都不一样。作业收上来她要检查,要错了她不会轻饶我们的!留了一大堆的作业,书上的内容还有练习册上的还有她给我们订的中学英语还有一本音标书,总之太多太多了,说不过来了。今天是周末嘛,有两天的假,可不要多留些作业嘛。
    政治课一上课果然提问了什么是公民什么是人民,老师按名单叫的名。没叫到我,我也没背。叫起来那个学生也没有背,答两句看两眼桌上的书,政治老师说“人民”是照书答上来的吧。这个死政治老师,也不是个好惹的!这节课学 “公民应当具有的观念”。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应当具有哪些观念呢?最基本的观念,是国家观念、道德观念和法制观念。三种观念的定义都划下来。还要让我们背。
    下一节体育,我们还学那套广播操,上堂我们只学了四节,一周有两节体育课。和我们小学一样,小学我们的体育课根本什么也不用干,都自由活动。不知道初中的体育课是怎么上的,学完了广播体操还干什么。
    下一节课是卫生课,卫生老师就是我们学校卫生室的老师,她就穿着一个白大袿来给我们上课,讲卫生知识。小学时我们就有一个卫生书,但是好像也没怎么讲那上面的内容。就是发下来让我们自己看的,我看了那么几眼。初中的这本书上,有青春期的一些内容,小学没有的,不过现在还没讲到那儿呢。这科没什么意思,不过倒是一门很轻松的课,学学卫生知识,学过了知道了就行了,没什么需要我们背的还有要写作业的,比起别的那些课,还算好啦。
    
    晚上自习开班会,各班的教室都有广播喇叭,学校的校长给我们一年级新生开会,我们就听着广播。校长广播通知新生行为规范:不准穿奇装异服,什么是奇装异服啊,奇装异服什么样啊?穿得不都是衣裳。男生不准留长发,女生不准梳披肩发,不准烫头。这条小学就有。都知道。不准挂钥匙链。这条我好半天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啊。钥匙链不准挂,那钥匙怎么带呀。衣服扣必须系上,不准敞怀儿,这一条头两天就知道了,有个男生衣服就没有系扣,下课的时候从外边跑回来,班主任说把你那扣系上,装什么潇洒呀!我们小学的时候就没这条规矩,唉,这也不行。我的衣服本来就瘦,又必须系扣,我只能系中间两个扣,只能这样穿了。还有好多条呢,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我看没一条是合理的。
  
    下课听同学说才明白过来,钥匙链就是不让带自己用彩蝇编的挂在脖子上的那种钥匙链。我小学时编过,也戴过,现在戴的也是这种挂钥匙的手编的链。这也不让戴,戴个钥匙链怎么了?伤风败俗了?至于吗?我挺喜欢编的,还给别人编过。现在不能再戴这个再编这个了。
    
    下一节晚自习代数老师发了一套铅印的大卷,叫形成性测试题,就是英语老师用来考试的那个,代数这一科代数老师一起发下来了,让我们做,这套题各科都有。这都是学校给我们定的,还有学校自己老师油印的大卷,就是我们学校老师自己出的题,印出来的,也给我们发了几张。小学时我们做油印的大卷做得多,这种成套的铅印的大卷没这么多,可是初中铅印的多,就连油印的都比小学得多多了。光卷子就这么多套,外编的,学校老师自己编的,还有那么多的练习册。
    
    打放学铃了,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这一周终于结束了,明天就有两天假了,就算有那么多作业吧。也不用来上学了,这个晚自习大家都急不可待了,等着代数老师发话放我们走呢,管他还要说什么,少不了他要多说的,快说完了,我们就走了。
    
    代数老师说――周六周日补课。
    
    我的一天呐!
    这真是意料不到的重大打击!补课?周六周日让我们补课?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明天还得来上课!而且是主科的课,当然是主科的课了,别的人谁有权利补啊,肯定补代数了,代数那点东西有什么可补的,我就不明白了,气死我了,不仅是我,气死全班的的学生了!可是我们能怎么样呢,让来就得来。
    
    回家我跟我爸说,我们周六周日要补课,还得去上学,谁给他们权利随便补课的。我爸说还得上学?后来我让我爸给教育局打了电话,告诉教育局Y中周六周日不给休息让我们补课,让她们管管。教育局的人说,她们会去调查的。
  
    好了,电话我是打了。补课,我让你们补,我不会打电话吗?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周是逃不掉了。
  
    
    周六整个一个上午都补了英语,英语老师讲她给我们订的那些中学英语,还有大卷,还有练习册,一大堆的英语,全是英语。英语老师也不像上正式课那样还有点样子了,坐在学生的桌子上,脚支在过道另一边的桌子边上,就这样给我们讲那些题。也是,她这样讲一上午能站得住吗?一个补课讲究什么呢,她想怎么讲就怎么讲呗!
    最烦的就是她,偏偏要来补她的课,讲完了练习册,她又考了试。英语每天都考单词,短语,句子。除了每天必考的之外,还有每周必考的精编题。自从我们学完了字母开始单词之后,就考那套题了,以后都要考了。一周是一张大卷。铅印的,8开双面的。这套题她也是都要批的,批还不说。每天的小考考单词她只把没打到80分的人名写在一张纸上填到墙上,这些人她都少不了要罚。考大卷她把全班的名次都要排出来。我们发下来的卷子上,就可以在卷子上方看到名次。她还把名次抄一张纸上,填在我们班墙上,班上的同学都能看见,班主任自然能看见了。谁英语考了多少分,排了多少名。一清二楚,一目了然。别的也有这种考试,单科排名的也有,可是像她这样每天一小考,每周一大考的,就她这一科。
    
    英语这一科,有这样的老师,誰也不敢不学,谁也不也不背。语文老师就不这样,班主任也没这样,可能英语就得这么教吧。不知道。语文老师讲课也没像她这样。堂堂都得生气,英语课上提问,全班都会轮到,谁也拉不下。一到她的课我就紧张。我从来都不举手。我不爱发言。所以我最不愿意上英语课。全班的学生都最不愿意上英语。我不爱举手,也还有上课她提问时不爱举手的,她气得拿着教鞭往我们这边一轮,说你们怎么都不举手?你就得把手举起来,不管你愿不愿意回答提问。要是站起来回答错了,她又要骂你,要么就罚站。起来回答声小了她也得骂。要是看谁溜号了,就得骂谁,她那张嘴,真是太厉害了。我们都怕她,受不了她这么骂。上她的课的时候班上总是鸦雀无声,都怕她那通损!就是讲正式课的时候她难免要发火,补课的时候她一节课讲30分钟,得骂十五分钟。有一回她上课前还说,她回去也想了,不能总跟我们生气,女人生气容易老。说完了,那节课又发火了。还是没扳住。
    
    语文老师就不像她这样,也不成天考试,讲完了课她就走,什么事也没有,讲课也从来没发过火。该讲她的课就讲她的课,讲完了就走人,多了也不管。可我也感觉到语文老师也并非什么善辈,就是她不像英语老师那样,我也这么感觉。
    
    我们班上的同学说英语老师没有孩子,都知道她没有孩子,不会生孩子的人就是变态的。她都有30多岁了吧。不知道是因为事业心太强不要孩子,还是因为不会生孩子所以这么变态。
    她让你不得不好好学她这一科。一般的单词考试我都是90多分,过得去那关。考大卷也都是错不几道题,就是上她的课,不那么容易。
    
    英语老师讲课的时候满脸横肉,好像全班学生都欠她似的!
    
    下午给我们放了假。还得写那些作业。
    
    周日上午学了一上午代数,代数倒没英语那么多题,还那么多练习册的,可就这点东西他也能给你补一上午,把这一周的内容再复习一遍呗,做题,还是有的是题!
    
    最后一堂班主任重新给我们排了座。这个班上一共有一百多个学生,课桌只有四十多,再多了教室里也装不下了。学生倒是能装下,有多少都能装下。学校为了省钱也不多盖几间教室给我们匀匀,非得一个班这么挤。
    
    我和一个男生还有一个女生坐一张桌,三个人坐一张桌,女同桌叫姜,男同桌叫杜。杜小学和我是邻班,我见过他,经常能见到,但不认识。姜小学不和我们一个学校,她的小学我都没听说过,离我家挺远的。总之我有了这两个新同桌,并且以后我都将和她们坐同桌了。
    下午放了假。
    
    我真惊讶于她们是怎么想的,天天上午上学下午放假,专门不让我睡个好觉。我能怎么样呢?唉,认命吧,我是学生我认命。
  
    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听课,下课一个人在班里坐着,一个人放学回家,一个人上学来,放学再一个人走回去,整个一周我都是一个人。
    
    有一天我一个人往家走时,跟我一路的骑车子的畅从我身边过跟我说了一句话,说你怎么失魂落魄的,问我你怎么了。我笑笑没说什么,她就骑过去了。
    
    畅是我小学四年级时的同学,现在又分到一个班了。那时我刚从头一个小学转到后来的那个小学,转到那个班,她是我在那个班上最先认识的同学之一了。好像是她先和我说话的。那时我刚到一个新地方,就有人主动和我说话,现在怎么没有了?她问我怎么现在才转来,都开学这么长时间讲这么多课了。我又问她厕所在哪儿,她说完了,我还是不知道她说的是哪儿,到了一个新地方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我跟她说我找不着,她说你怎么这么笨,她就带我去了。和她也只是在开始那一段时间还可以,后来就不怎么说话来往了。在四年级那个班时有一段时间我和多挺好的,也没在一起多久,是怎么好的,又怎么不好的我也忘了,反正后来也不怎么来往了,整个四年级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和册在一起,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
    
    我和册几乎天天都粘在一起,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走,放假的时候我的时候我去她家里,她也来我家。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时我们之间最大的主题就是她老说我们要互赠项链,她给我买一条,我也给她买一条,互相戴上,然后就永远不会分开。她就迷信这一点。她已经给我买好了,在她那里放着,就等着我也买了,我们就互相戴上。可我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项链合适的钱,就这样一直拖了下去,也没有买成。其实说起来我根本就不信这个。
    结果五年级分班时,我们真的分开了。分班的那一天,我们都在教室外面等着,她那天带了一个苹果,她说要是我们都没分出去,这个苹果就一人一半,一起吃了;要是我分了出去,那那个苹果她就自己吃了。最后我真的被分了出去,后来那个苹果大概她自己吃了吧。
    从此以后我就分到了五年八班,小学的后两年就和她再也没有联系了。
  

□林黛玉:(2003/5/8 0:21:44)
说分班就是五年级时学校盖好了教学楼,以前我们都在平房。新楼五年级的教室有八个,原来我们在平房时只有六个班。所以就从这六个班里各抽出大概约十名同学,再组成两个班,五年七班和五年八班。
    
    分班之前,怎么个分法,学生们中一直嚷嚷不停,有的学生说按名次分,学习不好的分出去。老师说是抽签,抽到谁算谁,没有按学习成绩分的说法,叫我们不要瞎议论。
  
    不管是怎么分的,我是被分了出去。
    分班这个事儿,我倒真不是太在意。我在这个班上本来就是多余的,后转来的学生,转到这个学校来。我爸找到这个学校的校长,这个校长原来是我爸的老师,我爸的老师就给我批了一个条,让我们上四年四班,我爸就带着这个条,把我送到这个班来了。
    
    打从我一进这个班,这个班主任就看不上我,因为我是后转来的嘛,又不给她送礼,不送挂历,不送布料,也不送钱。那个班主任总动不动就找我的茬,我买校服扣没有一起领下来,她骂我,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还有一次,说我凳子底下净是纸,我都不知道是哪来的,我还能自己往自己凳子底下扔纸吗?她就让我放学一个人留下来打全班的地。值日的都回家了,不用扫,全让我一个人扫。  
    那天晚上我扫地的时候,她的一个得意门生,一个学习挺好的男生,送了她一本挂历,我看见了,她一接过那本挂历那喜滋滋的样儿!她就从来没用那个表情对过我,一本挂历算什么,我妈就在书店上班,她们单位有的是挂历。那我也不会给她送的,我就是不给你送。还有一次我和册跟班上几个女生闹了点矛盾,几个女生的事,加起来有四五个人,她把责任都算在我头上,她让我一个人站在教室前面,骂我道德品质败坏,还骂了一大堆的话,足足骂了我半堂课,骂完了还让我在前面站了半堂课。
    
    就因为我不给她送礼!册说她妈给老师送过一块布料,那阵儿对她可好了,让她当班长,管班上的纪律。在那个班时班长是轮着当的,一人一周,全班大概有二十个学生轮着当班长。册就当过班长。后来老师对她就有点冷淡了,再也没当过班长,管过纪律,因为她妈再也没给老师送过布料。给她送礼的学生不仅能当班长,连字她也夸写得好,说谁谁的字写得跟刻的似的。我也没看出来写得怎么好,人家要这么说嘛。
    
    我知道只要我和我爸去她家一趟,给她她想要的东西,这个皇上就不是暴君,我也变成庞臣了,明摆着的。
  
    可是我偏不送,你越是这样我越不送!尤其你不该逼我,你越逼我我越不给你送,越不让你得逞!该你的欠你的!你既然已经对我这样了,我就已经和你对立了。想让我再去给你送礼,那是不可能的,就你这种恶毒阴险的人,我连搭理都不搭理你。你爱对我怎样就对我怎样,我就是不给你送你能怎么样?
    
    就这样我自然被“抽签”抽了出去。后来在五年八班的时候,有一次班主任和一个学生生气了,觉得他还想着原来那个班呢,不愿意在这个新班里呆。就说,你们以为分班是怎么分的呢?是你们老师写个条交上去的,学校就按那张条分的,把你们分出来的,还自己觉着不错呢!
    
    把我分出来就分出来,我还不愿意在那个班呆呢!把我分出来等于把我放生了!
    
    我也不是从来没给老师送过礼,只送过一次,因为那个老师好,以后再没遇过那么好的老师,就再也没送过。
  
    那是在我小学一年级时,给我们的班主任周老师。我上学前班时就是周老师教我,一到了那个学前班,也不知道我哪儿招人喜欢,周老师就特别宠爱我,对我在班上是最好的。我学习算好学生,但也不是考第一的好学生,前十名吧。但那些我前面的学生也没得周老师那样宠我。对我特别好。
    后来上了一年级,本来想这回不知道碰上哪个老师,谁知道周老师不教学前班了,开始教一年级了,正好又教我。这下可把我乐坏了,周老师也高兴又能教我了。我妈也知道周老师特别宠我,特别感激她,之前也没给过她什么好处,就对我那么好。
    就因为对周老师的感激吧,一个学期过后快到新年的时候,我妈在新华书店上班,她们单位正好卖挂历,我妈就说周老师对你那么好,过新年给你们老师送本挂历吧,还挑本我记得是年轻人跳迪斯科的挂历。我妈说周老师是年轻人,能喜欢这样的挂历,叫我带给周老师。我把挂历带到班上,我还记得元旦那天的放学后的晚上,好多同学围着老师给老师送礼物,我就在旁边等着。终于她们送完了,我把挂历拿给周老师看,她打开看了,特别高兴,我才也高兴了。后来我回家以后我想,我就光把挂历给老师了,也没说句话,那么多送礼物的,万一老师没记住那挂历是我送的怎么办?我怎么不多说几句话呢,说这是我妈挑的,说年轻人喜欢这样的挂历。
    
    到了一年级下学期周老师有一段时间没来上课,什么事我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她生孩子了,由别的老师来代课。那一段时间里,我们班的一个学习最好的女生叫姚的串到别的班上去了。那个女生姚,也是周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是喜欢她多一些呢,还是最喜欢我,我也分不清楚,我以前是觉得是最喜欢我的,虽然姚比我学习好,我也知道她比我学习好。就因为她趁老师不来串到了别的班上,周老师知道了以后生气了,就不教我们了。我那时特别失望,我心想就算是姚串班了吧,那她就不教我了吗?原来周老师是最喜欢姚的,不是最喜欢我。我现在想起来的话,这并不是喜欢谁不喜欢谁的问题。
    
    后来我们就换了一个班主任,姓张。她对我也不错,因为我在那个班上本来就是好学生,最出头的女生。就算换了班主任,我在班上的地位也没动摇。张老师对我也好,不过她跟周老师可不是一种人。她对我好,看重我也不是她有多喜欢我。她在班上问过几遍,班上的各个学生家长都是在哪个单位上班的,我们都说了。她就让我回家问我爸能不能给她整点平价钢筋,我爸那时在物资局上班,还是个头头,就给她批了一个条,给她弄了她要的平价钢筋。
    我那时根本不懂什么平价钢筋,我还想什么叫瓶架钢筋呢?在瓶子上架的钢筋吗?就是她叫我回家问,我就问我爸了,后来我爸也给办了,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瓶架钢筋。
    
    后来她看我穿的毛衣款式针织都好,就让我妈给她织毛衣,说过多少回了,说我妈毛衣织得真好。周老师也见过我穿的毛衣,从来没说让我妈给她织一件。她也从来没问过我们班学生家长都干什么的,给她点什么方便。我就烦这个老师,我跟我妈说了织毛衣的事。我妈说她织毛衣累得不知道什么样,给她织什么,钢筋她也要去了,还要织毛衣,后来我妈说她工作太忙,就没给她织那个毛衣。我也不同意,没人搭理她。但是她对我也挺好的,还有我爸嘛。后来我要转学她都不批呢,我爸到她办公室呯呯呯敲门她也不给开,就是不同意我转学。因为她不让我走,才耽误了一段时间。
    
    我在五六年级的那个班还不错吧,一开始班主任对我特别好,几乎跟周老师对我一样的好。我分到那个班上第一天,她看见了我,就问我叫什么名字,考试排了第几名,我说22名,我不太想说的,排又得不好,她听了也没有说什么。后来就对我不一般的照顾,我当然没给她送过礼了,我就是不送礼的。但是刘老师,这个班主任姓刘,我们班的学生到外边劳动,我从来不用去。她就叫我在班里看班,擦擦黑板,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特殊待遇。每次劳动都是这样。而且在班上就总夸我,总之全班的女生当中她最喜欢的就是我了。那是在五年级的时候。
    后来就一般了,不那么喜欢我了。那时她刚对我冷淡一点的时候我还想,我也没要谁给我什么特殊的待遇,不逼我就行,可是一开始对我那么好,现在又不好了,让我受这么大一个落差干什么?还不如一开始我就是一个一般人,也比后来再失宠的好。我也不知道她一开始怎么那么喜欢我,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就不喜欢我了。
    
    现在我也能想清楚原因了。我根本不是一个会讨好人的人,我从来都是被动的,她要对我好,就对我好,要对我不好了,我也不能再让她对我好了。我就是这样的人。这个刘老师不仅我没有讨好过她,甚至在班上无意中还得罪过她。我这个人在这方面是最白痴的。而且有一次她还问过我我爸是在物资局还是外贸局,我想老师以前都以为我爸在外贸的吗?我说是物资,那时我爸已经失业了。
    到六年级时她根本不像从前那样对我了,有一回我们要到外面抬桌椅,我不再是留在班里的了。我也要出去干活了,抬桌子累得我心想,要是在五年级时,我还用在这大太阳底下抬桌子吗?班上也像五年级那时,有在外面劳动的,也有留班里的,但是留班里的是别的女生了,这个女生现在也和我一个班,叫昕。就是开学头一天我没地方坐,看见前面有几个小学女同学,一点也没有搭理我的意思的其中一个。后来刘老师就最宠她了,把她留在班里扫扫地。我成了出去干活的了!昕学习一点都不好,算中下等生吧,但是老师就相中她了,有什么好处都是她的,不再是我了。六年级时老师甚至都在班上批评过我。以前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而且也不是批评一回两回,有一次是,算了,不说了。还有几回是单说我的。有一次是几个学生的事,我们几个都罚站了一节课,别的几个学生都没什么,把我说哭了,我哭了一上午。我想老师是想让你笑就能让你笑,想让你哭就能让你哭的!
    
    其实在那个班时有一次也是放了学之后,班上没几个人,我亲眼看见我们班男生,涛,送了班主任一件竹制的挂饰,我看那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挺漂亮的。刘老师接过来看的时候也是高兴,特别高兴。她本来就喜欢涛,涛聪明嘛,就是总说他心眼太多了。因为他说他爸是工人的事涛得罪过她。但是涛有心眼啊,送了老师这么个不值钱但讨好的礼物,叫老师心里那么高兴!我亲眼看见了,我想我没有看见的,昕她们不知道给老师送了什么礼呢!那我也没给她送!我就是铁定谁也不给送礼了!
    
    但是总得来说,这个老师也比四年级那个老师强一百倍了,起码我没觉得她非逼着我给她送礼,只不过我不会讨她的好,她对我也就不好了。要跟四年级那个老师比,就算不错了。
    
    如果是真心实意的,那么送给老师礼物我认为也是自然,同学之间还互相送礼物呢,但是要逼我送,要是给她送礼她就放过我不给她送她就逼我,那就没门!
    
    我小学总共呆过两个学校,三个班,转学是因为三年级时我家搬家了,从原来的那个平房搬到了楼上,离原来的学校已经很远了,我爸就给我办了转学,转到了离家近的第二个小学。
    我在小学的头三年,是我在学校里渡过的最美好的时光。后来就再也没有那样好的时光了。
    
    现在我前面提到有畅、多、册、昕、涛,又分到一个班了,都在这个一年三班里。
  
    这班里百分之十是我从前小学同学,百分之二十是我从前见过的,百分之五十不认识。认识的跟不认识的也没什么两样。
    
    已经分开两三年了,现在的关系和陌生人也差不多,就连册也很陌生。自从分班以后,就再也没来往了。在后来的那个班里有一回在班上也见到了她一回,她上我们班可不是干什么,是她们老师派她来的,跟我们班的班主任说什么事,到我们班一下就走了,她那时就好像又受宠了。后来就再没什么印象了。
    如今又到一个班了,不过我觉得她变化挺大的,我们也没说过话,她坐在后面,挺远的呢。听说她是入学考试我们班的第一名,我真惊讶她是第一名,要是能在入学考试考第一,肯定是在暑假复习了,她学习了。小学我和她的成绩差不多,都是中上等生,我每回考试都在20名左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说学习的事儿,都是说些没用的事儿,而且谁也没表示过将来一定要学习好,一定要努力学习什么的,谁说那个呀。可她刚入学考试就考了第一,现在在我们班上挺出名的,第一嘛,和我认识的那个她已经不太像了。
    
    说起小学的这些事,我又想到现在住的这破教室,跟小学那个教学楼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没法儿比。又挤又窄,什么都破破烂烂的,桌子还行,有的凳子根本坐不了了,晃晃悠悠,一坐就可能要趴地下。这什么破学校,老师那个办公楼肯定不会像我们学生教室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小学住新楼,便宜的,也是它们学校。从平房搬到了楼上,学校就让我们交钱,交窗帘费,教室得安窗帘,让我们一个学生交了七块钱,交窗帘费。我们在底下都说安什么高档的窗帘呀,一个学生七块钱,一个班七十个学生,四百九十块钱,安一个班的窗帘!让我们交我们就得交,没什么好商量的。后来窗帘买回来了,我们一看,我的妈呀!四百九十块钱,买的窗帘就是一块蓝布,跟桌布差不多,还不如我们家的床单呢!我看挺多值个四十九块钱,这还是往多了说。还不光窗帘呢!
  
    盖了新楼,学校整个都要大修一番呀。
  
    铺路。
    把校园里绕操场的一圈路重铺一遍,还有出了学校大门外的一趟路,都要铺。
    
    铺路之前老师宣布要开家长会,我们放了半天假。刚开始都以为开家长会嘛,是老师为了学生的学习和家长沟通的。也不知道老师都会跟家长说什么,怪吓人的!后来家长都回家了,才知道叫家长去都干什么。
    跟家长们商量交铺路费的事,一个学生25块钱。一个学生25块钱!铺黄金哪!一个学生25,一个班七十个学生,一个年级8个班,总共六个年级,就这么粗略地算吧,具体人数只有学校才能最清楚了。这么算总共是84000,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八万四,铺那点路!老师学校找家长去商量,同意的呢,就在纸上签个字,当场把这铺路费交了。我爸去的,交了这笔铺路费,不交?哼!
    
    还真有一个家长当场就不同意,没签字,也没有交那25块钱。
    这都是家长会开完了我们又上学了之后才知道的。有一个同学的爸爸就没有交,老师没把那个男生骂死,那个男生在班里也挺抬不起头的,同学也有些孤立他。有的同学说他爸那天喝酒了什么的,开家长会也有学生去的,去布置的家长会。反正因为他爸没交25块钱铺路费他在那个班上不太好呆了。
    
    后来班主任,就是那个一开始对我特别好后来冷落我了的那个班主任,神神秘秘地总在班上叫大概有20个同学站起来,然后又记在一张纸上,又点名,好像是统计人似的,反反复复地在班上搞了好几回这个事,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叫的那些学生都是她得意的,其中就有昕,前几回这个事,她没有叫到我,又有一次又统计这个事,她说林你也站起来吧,我们有20个人站起来,她在那记名单。后来又是这个事,她又叫名让站起来,就没叫我了。就叫了我一次,最后一次她又统计,让以前她让站起来的都站起来她看看,我想我站不站起来呢,她叫过我一回,可就一回,而且上一次她也没叫我,可是我心里想这事这么统计来统计去的,这么多天了,麻麻烦烦的,而且叫起来的都是那些她喜欢的学生,肯定有什么事在里面,我就站起来了。班主任一看我站起来了,就问林我叫你站起来过吗?我说你让我站起来一回,她说你坐下吧,又让我坐下了。她们那些学生还都站着,等着老师在那算什么还是记什么的。没我的事儿。这事我也挺不高兴的,我怎么高兴?要是在五年级刚开始的那个时候,她肯定第一个叫的就是我,现在这样,又让我站起来一回,又让我坐下,好像我要混进里面冒充似的,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
    到了小学快毕业的时候,也不是哪个班的学生,把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给说了出来。那一次班主任叫起来那些学生又记名,又统计的都是那25块钱铺路费免交的或者只交15块钱的。每个班都有这样的学生,至于为什么有的学生可以免交,可以少交,那就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鬼鬼祟祟的,背着人,不告诉我们,就让这些学生不交少交了钱了!这样的好事是没我的份了,因为我不是得宠的人!
    
    我说什么了说到这儿了,对了,说学校让我们交窗帘费,不对,说现在这个学校太破。反正学校是新楼的还是旧平房的都没我们学生的好就是的了,尤其像我这样的学生!
  

□林黛玉:(2003/5/8 0:22:44)
黛玉,我知道你并不是像高鄂续写的那样的死法。如果按他写得话你是得了脉结核死的。有病自然是有病,但也不是像他写的那样,而是自尽而死。自杀的说法在红学研究当中已经确定下来了。为什么可以肯定你是自杀的呢,除了根据书中的暗示,还有你的性格特征。林黛玉具有自暴自弃的性格特征。这是别人说的。我想也有吧,就是不因为你的性格,那贾府里自尽的也不少,你也是自尽的,也不奇怪。只是究竟是怎么自杀的,哪一种自杀的方法尚且没有定论。
    怎么自杀的说法挺多。一个说法是上吊而死,根据“玉带林中挂”,这一点很明显,也占上风。还有一种说法,是溺水而死。根据“沁芳湖”,“沁芳”二字有你死在那里面的意思。我是比较倾向于溺水说的。因为我喜欢水,我想你可能是死在水里面的。
    自杀我肯定是相信的,就算不是红学中下了定论了,单凭我自己的直觉你也是自杀的。我都想自杀何况你了!我为什么想自杀,跟我的病也有关系。百分之八十的自杀者都是抑郁症患者。得了抑郁症的人7个里面会有1个自杀成功身亡。其它的大多有轻生意念,但未实施自杀行动。这都是我从书上看的。
    
    书上关于抑郁症的介绍挺多的,说你有抑郁倾向,说你是抑郁症患者的也不少。有一本健康杂志上的一篇文章题目就是“林黛玉为何多愁善感”。我给你读一读吧。
    
    读过古典小说《红楼梦》的人都知道,林黛玉是一个弱不禁风、多愁善感,整日郁郁寡欢,极易伤心落泪的人物。她可以因为贾宝玉一句笑话难过伤心数日,也会由缤纷落花想到自己的身世处境而掉泪,连她说的“我从会吃饭时就吃药”这样一句描述自己身体状况的话也使人感受到她的压抑和忧愁心境,终日难得见她一露笑容。
    林黛玉的性格、为人表现属于变态心理学所讲的情感型人格异常。
    
    (他说变态就暂且变态吧,我看的关于我的病的书名也有叫变态心理学的。心理学就是这样叫的我能有什么办法?至于变不变态,谁变态等我写完了再说。其实看这些书对病会多些了解的。)
  
    这种病态人格表现为某种情绪在患者一生中占主导或优势。因此它又分为3种亚型:
    一是抑郁型人格,又称情感低落型人格。
  表现特点是情绪持续低落,压抑,郁郁寡欢,多愁善感。性格沉静,严肃,常把一些小事得失看得很严重,并为之烦恼不已,耿耿于怀。遇到挫折容易自卑自责,作内部归因,责备自己。对外部事物不感兴趣,对自己、对事物的估计多是悲观低调的,不好交往,精神萎靡,倦怠无力,外部动作也较少。食欲、性欲等不振,常自认为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林黛玉就是抑郁型人格的典型代表。
    
    读到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林黛玉究竟是患的什么病了。只是你那时候没有抑郁症这一说吧,那时也没有诊断出来,就是诊断出来也没用。我都诊断出来了不也还是这样吗?好不了了。你是怎么患上这种病的在红楼梦里就可以看出来的,进了贾府呗,要真三岁时跟了和尚去,从此不见外姓亲友,也就不会得上抑郁症了。
    我呢,我小学六年级时有一堂课我们劳动老师给我们做了一个性格测验。是四种性格的测验。分别是胆汁、多血、粘液、抑郁四种性格。这种学说是古希腊的一个医生提出来的。他认为人体内有血液、粘液、黄胆汁、黑胆汁四种体液,并认为这四种体液在体内不同比例就形成四种性格。
    这四种性格分别表现为:
    胆汁质:情绪变化激烈、主观易于冲动、性急脾气暴躁、面部表情丰富,属于兴奋型。
    多血质:情感易于转换、反应机智灵敏、热情活泼好动、实现勾通迅速、言行举止快捷,属于活泼型。
    粘液质:情感变化缓慢、安静稳重踏实、固执多疑怯懦、言行拘谨自制,属于安静型。
    抑郁质:心绪消沉于内、反应迟钝犹豫、冷漠孤僻寡欢、多疑内省仔细、言行缓慢腼腆,属于抑郁型。
  
    我们当时做了几十问题,选择自己的答案,最后计算分数,我得出的测验结果是多血与粘液之间。
    这个结果我是记得特别清楚,我当时想怎么还两种性格之间呢,可是当时的性格就是在多血与粘液之间。  
    我是处于多血和粘液之间的,跟抑郁还一点瓜葛没有呢。
    
    后来初中毕业后的那个夏天,我又在一本书上看到了这一套测验,我知道是小学我做过的那个,一模一样的,我在书上又做了一遍。结果就是抑郁质的了,跟多血和粘液一点瓜葛没有了。彻彻底底抑郁了。
    
    再后来又过了两三年,我在我妈单位书店里看书,有一本书是心理健康的书,上面也有测验,就是心理健康的测验,有一套测验是测是否患有抑郁症的,做完了之后就是患上抑郁症的表现。那书上说的表现和我的大概也一致。就跟上面所说的那些表现差不多。那大概在99年吧。
    
    再再后来我就开始看病了,一直看到现在,也没有看好。我知道我是好不了了。看了那么多医生,也吃了那么多药了。也没见好,反倒比以前更严重了,越来越严重。说这些也没用,不过现在倒是有一点改变,不那么想自杀了。
  
    我自己也知道自己想自杀跟患这个病有关,可是它又不好,我知道了有什么用,我还是想自杀。我也知道你是自杀的,我那时想既然我是和你一样的,你自杀了,我也自杀吧。这不是一模一样吗,既然是知己,怎么会不一样呢?我也不想在这世上呆了,我也活够了。还是死了算了。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我还接着给你读那篇文章吧,还没完呢。
    
    第二种是躁狂型人格,或称情感高涨型人格。
    它与抑郁症人格相反,特点是情绪愉快,活动过多,精神振奋,表现对人异常热情,好交往,不知疲倦,给人一种精力充沛的印象,好管闲事,常常带有喜悦和戏谑色彩。话语特别多,思路敏感,好幻想,常作出大量未经深思熟虑的设想和计划,但做事有始无终。他们常是社交场合与文娱活动的活跃分子,但也可有轻浮,不守诺言,不检点等缺点。
    三是情感循环型人格,又称环型人格或躁郁型人格。
    在这种人格者身上,抑郁症人格可知与躁狂型人格的特点反复交替出现,可无端地突然抑郁或兴高彩烈数日以至几周,情感循环变化,时高时低,行为反复无常,容易被认为是思想“冷热病”。这种人格障碍多始于青少年阶段,其症状常随年龄的增长加重,多见于女性。
    
    我看这三种亚型里数第三种最不幸,当然是都不幸了,但是不幸里还有最不幸。为什么呢?其实情绪一直低落是最不好的了,如果我只想我自己的情况的话,那这三种里最不好的情况就是一直低落,几乎没有提升的时候。可是我也知道人是怕折腾的,一会儿最低落,一会儿最高涨,肯定不会比一直低落好到哪去!
    
    接着往下读。
    
    情感型人格障碍可能与遗传生理因素有关,心理学家对这类人格者进行的调查发现,他们的家族中有类似人格异常表现和躁狂症的发生率明显高于其它家族。他们的高级神经活动类型及其功能、神经—内分泌系统中可能有某些因素易诱发情感型人格障碍。
    
    说是精神病大多有遗传因素吗,可是我家庭里几乎没有得这种病的,就是精神分裂症的也没有。我家族遗传好着呢,我父母没有精神病,我父母的父母也都没有精神病。就根本没有家族史,要是遗传的话,就是很难治好的,要是我有家族史的话,治不好也就找到根源了,可问题是没有,根本就没有。除了我父母也没有人知道我得这个病的了,这还去告诉人吗?别人家也根本没有得这个病的。
  
    我为什么得抑郁症,而且这么严重治不好。是什么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
    
    导致抑郁型人格的社会心理原因多与童年的压抑与挫折有关。从小在家庭或其它环境中饱受歧视和虐待,经常受打骂,长期处于惊恐、害怕之中;生活环境单调闭塞,缺乏社会交往机会,情绪长期受到压抑,从而害怕与人交往,畏惧新环境,喜怒哀乐得不到表现和发泄;屡遭重大挫折,如家庭不幸,工作失败,学业中断,理想破灭等等,都可使人意志消沉,情绪极度低落和压抑。
    
    如果我没有遭受其中一条,都不会导致抑郁型人格的,但都有不是在童年,关于精神病与童年经历有关也是很广泛的说法。可是我的童年是最美好的了。只这么个童年还算美好,过了这个童年就没美好的日子了。
    
    对情感型人格障碍目前尚无特殊药物治疗,主要依靠心理治疗,调整改变环境和个人配合等措施来加以矫治。
    
    药物治疗不行,心理治疗我也试过了。也是没有用的。反正就是得了这种病,再想要好就难了,对于我就是这样。
    
    也许有人会问:有这种人格障碍者能否象正常人一样取得成就?回答是肯定的。事实上,情感型人格者完全不必自卑,历史上许多名人大师都是有躁狂型人格的,例如作曲家亨德尔,伯辽兹与舒曼,作家巴尔扎克,海明威和兰姆,诗人拜伦和雪莱等。
    
    整篇文章就这一段好,作家跟诗人里有很多都有是有人格障碍的,就跟我差不多了。这里面提到的,巴尔扎克,海明威,兰姆,拜伦和雪莱。兰姆我不知道。其余四个都是我喜欢的。巴尔扎克我读他的作品也不像是有抑郁症的,剩下三个是我绝对喜欢的。拜伦和雪莱气质就跟我很像,写得诗的气质也和我稳合,只有海明威我觉得他如果有人格障碍也是躁狂型的,和我太不像了,而且写得题材都是男性化倾向太严重,我最不喜欢了。所以一直以来我也不喜欢他,就算他自杀了我也不喜欢他,觉得他和我不像。
    可是自从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他对散文的一段看法,就认同他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认同,我也认他为一个知己吧。因为他对散文所阐述的思想简直和我不谋而合!我当时特别惊讶,那也是在我要写这本书之后。所以我就信了我和海明威在思维上肯定是有相似之处的,只是我以前还不够了解他。我还觉得奇怪,他是小说家啊,怎么对散文的观点还能跟我一致?可惜他没有写散文,又可惜他也是自杀了的,早就死了的。我也只能通过看书和他沟通了。
    
    总而言之,我是一个患抑郁症的,林黛玉,则是抑郁症的典型代表。林黛玉是自杀的,我也想要自杀的,可是我现在不要自杀了,我要救她,替她活下去。  
  
    至于我能不能像海明威一样成为名人大师那就不一定了。我也不需要成为名人大师,我能写出一本书,能用这本书救活林黛玉就够了。这一点就很难做到了。不知道这些和我一样有人格障碍的作家跟诗人都是怎么克服那些障碍把作品完成的,要知道就好了。其实我以前想当作家的时候,还没要救人的时候就想当作家,后来也放弃了。那时我就想,就算我成了作家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不还是这样吗?就算像海明威一样拿了诺贝尔文学奖不也还是自杀了吗?再加上我连一个字都没发表过,就不要说海明威了,种种因素,我就放弃了。
    我根本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我还是厌世,到现在我也还是厌世,但是我不想自杀了。而且我又要当作家了,我又转回来了,而且这次非成功不可,这不是想当作家那么简单,我要又不想当了可以再放弃,可这回是我要救我的知己,不能再让她遭世人涂毒,这怎么放弃,没办法放弃。
    
    书上说抑郁症是常见病,在法国每五个人里面有一个患有抑郁症,在中国至少有7000万个患抑郁症的人。这不是一种罕见的病,可是这么普遍的病一旦得上了命就要没了,要活着呢,也不会快乐,要治还治不好,治不好我还要救人。
    
    要不是我患上抑郁症,也不至于就这么难,可是我已经是重性抑郁症患者了,要想成功,要想救人,怎么可能容易呢?我的困难,也只有我自己知道了。
  
    颦儿,我现在很难写下去,前面写得那些我也写得很难。如果不是我病得这样重,也不至于难成这样。可我已经病病入膏肓,我的一份心理测验的结果上说:“这类被试能很好的完成一些简单的操作,但完成复杂操作的能力常常受到损害。”
    要救你是一件简单的事吗?不是。可是我完成复杂的事的能力已经受到损害了,也就是说没有那样的能力了。这份心理测验是我在精神病院做得一套心理CT,检测的结果就是我已经患上了抑郁症并发焦虑症。
    
    为什么我会得上抑郁症,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一步。我心里也不是一点也不明白。
    
    我所有的悲剧就是性格的悲剧。
    林黛玉死了;薛宝钗嫁给了贾宝玉。
    林黛玉们死了;薛宝钗们升官发财着。
    林黛玉们死了或是想死或是想怎样才能活下去。
    这世界不会没有比末日更可怕!
    性格决定命运。
    我难道不知道做薛宝钗就能减少多少伤害吗?我难道不知道做薛宝钗一切的痛苦就都不存在了吗?
    性格又在命运中。
    我无法变成薛宝钗,林黛玉无法变成薛宝钗,我只能做我自己,我只能做林黛玉。
    
    但我不会自杀了,无论如何,我的性格让我活得有多艰难,我都就做我的林黛玉了,并且我不会自杀。如果林黛玉注定是生存不下去的,那我就死好了;如果林黛玉还能有一丝希望,我就要抓住这丝希望,替她活下去,我就是要看看林黛玉到底能不能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
    只是这样的一个我真不知能不能救得了你,一想可能实现不了,我就难免要悲叹你我的命运。你就是我的知己,我就也是你的知己。你是个病的人,我也是个有病的人。我要替你活下去,可是已经病入膏肓,怕救不成你。你我就算是为知己,我又替不了你活下去。我能写下这些字,全靠“爱”在支撑,对你的爱,它能支撑我这个半残废的人写出几个字来。我对你的爱,可以说就像你对贾宝玉的爱那样的深。可是这爱能救了你吗?爱可以冲破那些障碍吗?你没能,我能吗?
  
    我心里难受,总有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心上。贾宝玉曾对你说过,凡事各自宽慰,但凡宽慰些,这些病也不似一日重似一日。
    可我宽慰不了,不能成功地替你活下去,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宽慰的。除非把你救活了,我才能宽慰得了。
    
    我孤独,孤独中遇见了一个知已,遇见了知己存下一桩心事,不知道心事终不终虚化。
  
  

□林黛玉:二十三(2003/5/8 0:49:25)
紫鹃,宝玉,都知道你因为看见家乡的东西而伤心掉泪,宝玉说想必是宝钗送得少了,所以生气。倒还真不是因为少。她要不送,倒没这些眼泪了。你说你有你的缘故,宝玉哪里知道。他知道,紫鹃也知道,谁都能知道。
    薛宝钗能不知道送这些东西来你看了会触物伤心想起家乡,想起父母,想起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她薛宝钗会比紫鹃和宝玉傻吗?她能不知道送这些东西会引起你的忧愁吗?我说了,她什么不知道?她知道得很,所以加厚一倍送给你。
  
    赵姨娘看了她送贾环的这些东西,心中甚是喜欢,说怨不得别人都说宝丫头好,会做人,很大方,果然不错。要是那林丫头……
  
    她薛宝钗难道不知道怎么会讨人喜欢,什么样的人送什么东西,她最是个有眼色的人,在别人那里,在王夫人那里有眼色,在老太太那里也会讨喜欢,她知道贾母爱吃什么,就点什么。她知道你怎么会掉泪,就送你什么让你掉泪,还叫你说不出她的不好来。
    她故意送这些会让你伤心掉泪的土物,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让你才好了几天的身子因为见了这些她送来的东西又遭踏起来,你又怨不得她,紫鹃说得句句都表明你怨不得她,要是你因为这个伤心,你只能怨自己。你看了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不伤起心来,以你的性格,你不可能劝得了自己,看了这些家乡之物,开心得不得了,那就不是你林黛玉了。薛宝钗她有够毒!
  
  
    黛玉,我还要跟你说说贾宝玉。
    
    贾宝玉就是你的真爱吗?你对他的爱我能完全理解,可是他却是太让我失望了,人与人之间究竟有没有你所付出并索求的那一种“爱”,还是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你活着的时候,他为你做过些什么?
  
    薜宝钗对你而言她就是你最大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她亡。你就是不要她死,她不会让你活。她和你就是这样的关系。
    可是对他贾宝玉呢?对他而言是——任是无情也动人,也算个好女儿。
    那么贾宝玉对于你呢?就不用我多说了。
    还有那个袭人,总怕你们生出丑事,她自己怎么都不是丑事,却想尽一切办法阻挠你和贾宝玉。连一个丫鬟都能阻挠你你还想嫁给贾宝玉?连贾宝玉去见你她也要想办法叫回去,要贾宝玉早些回去。贾宝玉还要被一个丫头管着,因为他愿意啊。贾宝玉把这些人留在身边,还爱你?还能爱出好来吗?所以就把你爱死了。
    
    人要么立场坚定,爱憎分明。暧昧不清,不如不爱。
    
    你死了,他又为你做了些什么吗?
    他像人家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双宿双飞了吗?他像人家罗密欧与朱丽叶同归于尽了吗?不说那么远的了,就是司棋自杀了,她表弟回来直接买了两口棺材,当场抹脖自尽,与司棋同归同死了。人家的表弟怎么就和女方一样刚烈!他贾宝玉起码也跟着你自杀,自杀一下试试也行,就算没真死成,也略表诚意,他一点打算死的意思都没有,还继续过他的日子,最后倒是出家了。
    
    他出家,是他看破红尘,实破机关,知道他自己是要回青梗峰的,也不是因你死而出的这个家。
    
    你是他一娶了别人就死了的;他可不是你一死就出家了的。他是慢慢地悟了,这个过程长着呢,就算里面包括对你的死的悟解,他不过是走他自己的路去了了罢了。也没和你一起化灰化烟。
    
    好的时候,你情我意,海誓山盟,信誓旦旦,“活着,咱们一处活着;不活着,咱们一处化灰化烟,如何?” 如何?
    
    到最后,你没能嫁给他,你死了,他没能娶到你,他怎么样了呢?
    
    “欲待寻死,又想着梦中之言,又想黛玉已死,宝钗又是一第一等人物,方信金石姻缘有定,自己也解了好些……又见宝钗举动温柔,也就渐渐的将爱慕黛玉的心肠略移到宝钗身上。”
  
    紫娟说你要回苏州,他还急病了,那时还点反映,因为你不是死而是要走,走还有余地,可是死了就不必了。晴雯死了他那时还有袭人,你死了他还有个薜宝钗。死了的已死,还是顾活的吧。
    第一回中《好了歌》有一句:“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这几句话套在贾宝玉身上正合适。他也谈不上有什么做得不对,合情合理。只是你太痴情了,好像别人有什么不对似的。
    
    倘若换过来,是他死了,你要嫁别人,你会活着吗?当然不会了。你就不会嫁给别人的,再作下个胎,等将来再飞黄腾达。你没能嫁给他,就自杀了。你可以为他而死,你死了他还有薛宝钗呢。他究竟为你做过什么?你倒是一片真心,只可惜白废了。他娶了别人你都为他殉情而死,他如果死了你还能活吗?要是换过来,你被许配给了别人,他会为你自杀吗?他当然不会了,你死了他都没和你化灰化烟。他怎么都不会为你自杀的,为你殉情而死的。他还会又见宝钗举动温柔,薜宝钗你活着的时候她手段高明,你死了之后,她的手段也没有丢啊!
    
    可是没有换过来,就是你死了,他又随人去了。
    
    就算这一部分是高鄂续写,不一定是真实的。
    那开篇当中,美中不足,只不过是美中不足而已。不还是美吗?得了宝钗,当然是美,只是还不足,要是能同时得到你,就没有什么不足的了。你的死,对他又算什么呢?美中不足,什么是美中不足?
  
    要说贾宝玉对失去你终不忘,这我倒是真的相信,红玫瑰与白玫瑰的理论:“也许每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没有得到的那个,总会念念不忘的。你就是那只没有得到的红玫瑰,而已。
    就算我说错了他了,你对他也不过是“美中不足”而已!
    
    就算你真的嫁给了贾宝玉,哼,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贾宝玉要娶你为妻,那袭人就是妾,这一直是他心里的盘算。他是放不下袭人的,他也不会就了为了你不要了袭人的。袭人与他岂是一朝一夕?这大观园里除了你林黛玉以外,就是袭人在他心里地位最重了。
    不过你是小姐,她是丫鬟。你们俩个一个做妻,一个做妾,正好。
  
    七十八回:迎春虽尚未去,然连日也不见为,且接连有媒人来求亲;大约园中之人不久都要散的了。纵生烦恼,也无济于事。不如还是找黛玉相伴一日,回来还是和袭人厮混,只这两三个人,只怕还是同死同归的。贾宝玉说要做和尚,说了两回,一回是说给你,一回就是说给袭人。二十六回:如今且说宝玉打发了贾芸去后,意思懒懒的,歪在床上,似有朦胧这态。袭人便走上来,坐在床沿上推他,说道:“怎么又要睡觉?闷得很,你出去逛逛不是?”宝玉见说,便拉她手笑道:“我要去,只是舍不得你。”袭人笑道:“快起来罢!”宝玉这才弄了一回雀儿,看了一回鱼,顺步到了潇湘馆。他能舍得了袭人?才怪了!
  
    他要能放得下袭人,就不会支走袭人让晴雯偷着去送旧帕了。他有什么怕袭人的吗?一个主子怕奴才吗?他有什么不敢当着袭人的面去给黛玉送旧帕吗?不是不敢,是他要稳住袭人,又要林黛玉。他因为龄官不理他,知道不是人人的眼泪都葬他,他竟不能全得了,从此后只是各人各得眼泪罢了。龄官的眼泪他是得不到的,他知道了,但是袭人这些人还是他的人。他想天下女孩儿所有他都得了才好呢,可惜他能得的有限。但是黛玉他一定要做他妻,袭人他是一定要做他的妾的。
    袭人骗他她要赎回家去了,她哪里肯走呢?走了不过嫁个厮配出去完了,哪有在这贾府里荣华富贵的,她又不一般有地谋略,将来不怕不争上去!宝玉听她要走,便要留她,袭人说答应她两三件事,刀搁在她脖子上,她也不出去了。宝玉说别说两三件,两三百件,他也依。只求你们同看着我,守着我。“你们”不光是林黛玉一人的!袭人说完了,宝玉说都改都改,袭人说你若果都依了,便拿八抬大轿也抬不出去我了。宝玉说你在这里长远了,不怕没八抬大轿你坐。这不是就是要娶她的吗?
    
    进一万步说,林黛玉真嫁给了贾宝玉,你也斗不过这袭人!还是没你的好!袭人本来对她当宝二奶奶压在她的上头并不满意,真要成了那样,她又不是不知道贾宝玉心里的人是林黛玉,对薛宝钗的情意还不如她袭人,你要压到了她的头上,她还有什么得宠的了?她又和薛宝钗本来就是一伙的。将来就是薛宝钗和贾宝玉做了一生的夫妻,也没有和她袭人的情意长!没了你,就剩下她袭人是贾宝玉最爱了,将来还说不定是薛宝钗得了宠还是她袭人爬到了上头呢!所以怎么她也不会让你林黛玉做正她伏低的!
    要是林黛玉做妻,晴雯做妾,那是正好,不还是晴雯送了旧帕子给的你吗?你们俩个是没的说的,晴雯也不会算计人的,倒是个被算计的,和你黛玉一样。要你们一妻一妾,那没什么问题。可问题就是晴雯已经死了,她早就没过了袭人那一关,没能斗得过袭人。袭人是稳坐宝二爷的妾了。晴雯都没有斗得过袭人,你林黛玉能过得了袭人那一关吗?你和晴雯是一样的,根本就没能过去她那关,连嫁给贾宝玉都没嫁成,就和晴雯一样地早夭了。还是像袭人薛宝钗盘算的那样,她们俩一妻一妾,她们成功了,你们被除掉了,也就别说什么嫁了以后也没好了。
    
    你生而为爱,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爱,就为爱自尽,宁死也不嫁给别的人,无可挑剔!
  
    他贾宝玉是这样的知己吗?
   
    你只找到了充其量不过半个知己,贾宝玉没那么和你知己。
    
    林黛玉是我的知己,贾宝玉绝对不是我的知己。
    
    我说了半天,并不是说贾宝玉就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当然也算是块美玉,比贾环,比贾琏都美多了。只可惜,美中不足!
    
    我说的就都是他的不足,他的美,红楼梦已经说得够多的了,从这本书一开始就是这块石头的故事。从石头下凡历劫到最后归入佛门。这是一本贾宝玉为主角的书。《红楼梦》是一本贾宝玉为主角的书,你因为他要下凡也跟他下凡来还他泪,并没能嫁给他,但是欠他的也还了,再也不欠他贾宝玉什么了。
    要不是你在那里,我真不愿意看《红楼梦》这本书。这是一本只能知道你如何死去的书,这是一本只能让我生气的书,这是一本只能引起我的伤心的书。除非我的理想实现,不然我看它的时候就不会平心静气。
    本来希望从中找到答案,有没有解救之道。哪知道一读一落泪,一行一叹息。实在看不下去了。真让寒透了心,每次一想到这,泪便忍不住掉下来。
    
    说到底,别人都没有错,是我们太傻了。究竟是没有爱情那回事,到底是没有那相配的人。但是说这些也没有用了,重要的是不要再重复同一个错误。
    情啊,到底能带给你什么?除了毁灭没有其它。
  
    我不会说你太傻,太不值,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我还不如你。所幸你有我,我有你。知音终于找到了。也算老天睁着眼睛,可是既然老天长眼,为什么把我们分得这么远?隔了几世,又是同性?我就不明白。算了,也不深究这些了,我只要能替你活下去,我的心愿也就了了。  
  
    为什么你会为他这样的一个人死了?林黛玉,我最想问你这一句。
  
    为什么你死了我不丢弃你不把你忘了,反而更爱你,更恨那些抛弃你的人?从我知道你,你就是一个还未长大就死了的人。我爱的就是薄命的你,我还要挽回薄命的你。死了的人,当时的人都丢下了,隔了两百多年后我在这里丢不下。死了的人值得爱的千千万,如今满街活着的人值得爱的未必有一个!
  
    你只爱活着的人吗?你不是。不然你就不会去葬花,你就不会不忍心看着清洁的落花随着浊水飘流被污浊。花开的时候自会有人欣赏花落时谁会去在意,谁会去理会那衰败的残花落叶?
    你会,我也会。
  
    别人那样是常理,那么我是一个不合常理的人了?你呢?你也是吧。
  
    什么都不用说了。两个字:知己。
  
    花落有你葬,葬你知是谁?
    可是林黛玉,我不要葬你。我要替你活下去。我不哄你骗你的人,我骗一个死了的人干什么,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只有一点比你强,我还有父母。你总为没有父母哭,我最了解你的心。像我这个样子如果没有父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可以靠得住,你不是也一样吗?贾母贾宝玉你哪个靠得住了?还是父母才是真正的依靠。这个道理我明白得有点晚了又不晚。
    你总为没有姊妹哭,知道多一个血脉相连的人就多了一个臂膀。可惜你还是没有,我也没有。就让我们做姐妹吧,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我们就是生死之交的姐妹,知己。我也都告诉你了,我也没有其它。相依为命吧。
  
    薛宝钗嫁给了贾宝玉,贾宝玉出了家,薛宝钗守了活寡,她们俩的下场倒好,跟你比起来,她们都活下去了,她们都活下去了不是吗?只有你,只有林黛玉没有活下去。
    
    你不会讨好人,你有病,你被淘汰了,被活生生的淘汰了。我也是被淘汰下来的。只是我还没有死,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救你。你已经死了,我也只剩下眼前一片黑暗,我不自杀,活着没意思我也不自杀。我只要活着,就不会放弃救你,就不会放弃替你活下去。可是如果是个健康的人,要替你活下去,恐怕要比我要替你活下去容易多了。偏偏我也不健康,要救你对我来说太难了。我到现在也不能说有把握一定救得了你。可我想既然我是你的知己,和你没有两样,是另一个活着的林黛玉。我们是苦瓜苦蔓连着一根秧,是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我要救不活你,我自己也活不到哪去。就算同生做不到,同死也是做得到的。要同不了生,就同死吧。
    相依为命,同生同死。
  
    我说你的事,说了这半天 ,我自己的,更不能提。
    好歹我要救你,暂时不能自杀。还没有搭上一条命。现在离死也不远,还在做垂死挣扎。我还一直迷惑,我早晚是会被人害死的,怎么还活着呢?
  
    你错在不该到这世上来,又为情而来。你本身为爱,可这世上并没有你理想的爱情,这世上并没有与你相配的人。我也只为爱而活,没了爱,也没有了活着的意义。但我找对了人,没有了对你的爱,我即使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罢了。
    
    黛玉
    
    你总在那里明亮地照耀着
    无论眼前是无边无际地黑暗啊
    
    你总在那里温暖着我冰冷的心
    不管外面的寒风是多么的刺骨啊
  
    你总是那样地坚定
    纵使现实使我无边地茫然啊
    
    
  
  
    
  

□林黛玉:二十四(2003/5/8 0:51:20)
学校组织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的辅导班,利用休息时间还有晚自习的时候,学习好的学生参加辅导,去参加竞赛。由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和四班的英语老师辅导训练我们全年级的英语成绩好的学生。每个班大概有十几人。班主任照着名次单念去参加辅导的学生名字,有我。
    
    去那个辅导班时我们班的英语老师手里拿着名单先念名叫谁坐哪儿坐哪儿的,都是那些有名有姓的,先坐到前面了。还没轮到我呢,就已经挤不下了,我们英语老师开始抱怨起来了,说我倒不怕你们给我添多大麻烦,可你们也得为我想想,你们说我现在怎么办吧。
    
    我才知道,不是她让我们这些没有地方坐的人来的。她自己那个名单上的才是她挑选 的参加辅导的人,那上面根本就没有我。我们班来的人最多,是班主任让我们多来几个,按名次单从上往下念了有20多个学生。英语老师和代数老师各有各的意图,代数老师希望我们班上去得越多越好,英语老师要管这一个年级的学生,她那里名额自然是有数的。她们俩个也没有商量。我们只能是受摆布的。早知道是这样请我我都不来,我又不想参加什么奥林匹克,要不是班主任的命令,我来这?你以为我多愿意看你那张好像谁欠的似的老脸呐!我想躲你还躲不及呢!
    
    后来英语老师把没有安排下的也都挤挤找地方坐下了。
    
    就剩下我和一个叫微的,怎么也找不出地方来把我们俩个安排下。我们就一直站在教室前面,等着英语老师找地方,塞下我们。我觉得我们都差不多站了整整那一堂课。当着一百多学生,还有两个英语老师,我们英语老师还在埋怨。我们给她出这么大难题,找这么大麻烦。我从来不如此难堪,尴尬,如此无地自容过。在前面站得不是滋味。但是能怎么办呢?只能在那站着。一屋子一百多人,就看着我们俩个,俩个不应该来的人,给她英语老师填了那么大麻烦的人!
    
    一会儿安排在这儿,这又不行,挤不下。一会儿安排到那儿,那又不行。换了不知多少个地方,都塞不下我们俩。后来折腾了大半堂课的时间,终于挪来挪去,把我们俩个安排到了倒数第三桌的一块地方。我们俩个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别的班的同学挤到一张桌上。晚自习的时间在那里补课,天也很黑了。坐在那么远的地方,我根本看不清黑板。早知道是这样,请我来我都不会来,要不是代数老师念的名,让来。我根本就不会来参加什么奥林匹克竞赛。我躲考试还躲不及呢,什么奥林匹克不奥林匹克的,我才不来上这个课呢!
    
    我在英语老师眼里还是一个无名小草。就说总成绩吧,那些排我后面不知多少名的都在她名单上,像月,周一类的都早被她安排到前面坐下了。她们俩哪个不排在我后面?就是单说英语成绩,我和她认为应该参加奥林匹克的那些学生也不相上下的。那我也不在她眼里。你就不是个好学生,考得好了,在那些她认为是好学生的前面,你也不是配受她额外培养的学生,而是给她填麻烦的人。因为她们在她眼里都是好学生,或是给她送了礼的,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天晚上听的奥林匹克辅导课,讲得都是课本以外的内容,离课本很远呢,我觉得跟课本好像都不是一回事一样。也就是说不参加这个辅导班,是绝对不可能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的,绝对答不上那些题的,更别说取上名次得上奖了。
  
    在那里补习,下课的时候我问微,那个和我一起没地方坐的,最后坐到一起的同班同学,我问她愿意在这学吗?我说人家根本没想让咱们来,来了又给人家填这么大麻烦。
    她说既然都已经来了,而且也找到座了,就在这学呗。
    我问她能看见黑板吗,她说她也看不清,她也是近视眼。坐在后面根本看不清黑板,那要眼睛多好使的才能在这么黑的屋子里看清那么远的黑板上的英文字。我说人都不愿意教咱们,在这坐着又看不清黑板,你还愿意在这里学吗?
    她说看不清就下了课问别的同学,再说也不是一个字都看不见,老师还讲呢。
    她是肯定会在这学下去了,我可不愿意在这上这个英语奥林匹克辅导班!
    
    我们班的同学赵丹,她听说我不愿意上奥林匹克辅导班上课,就找我来跟我说,我要不愿意去的话,正好她想去上那个课,如果我不去的话就多出来个位置,她正好顶我,跟英语老师说一下,给我们俩个换一下,不正好吗?我说你要能跟英语老师说通的话,你就去说吧,老师要同意,咱们俩个就换。她就跑去跟英语老师说了,然后告诉我英语老师同意了,我说那你就去吧。
  
    我就再也不用去那个什么破奥林匹克辅导班了。
    
    赵丹学习一点也不好,排了六七十名呢,代数老师根本不可能让她上那个班,代数老师好像根本不知道我们串的事儿,赵丹只通过英语老师那儿了。她自己学习不好却老以为自己聪明老想往好学生堆儿扎。这下正好,成全了我,也成全了她。她愿意学让去学去吧。
    
    后来有一天放学后,我值日的时候,英语老师晚自习讲完了课也没有走,正在和代数老师说话,班主任看见我在那扫地,就说起来,林你不去英语辅导班了,也没有告诉我一声就不去了。我正在扫地,也没想到班主任会提起这个事,我就说我坐得远也看不见黑板就没去了。英语老师就在旁边,她听我这么说脸上立刻就露出不乐意的表情了。她还不愿意了,我也没想到会得罪到她,我说得时候连想都没想,想不到那么多!就是她不乐意了我也不管那个,本来就是。你有什么不愿意的?你也不愿意教我,我和赵换你也连个奔儿都没打就同意了,我不去你也没挽留我,这时候班主任说我不去,你倒不乐意了。把你愿意培养的学生都安排到了前边,我这个多余的最后好不容易在后面插了个地方,我又不愿意参加那个奥林匹克竞赛,你也没愿意教我。我不去了不正好不给你填什么麻烦了?省得你一张老脸拉个老长。这时候又不乐意了。你哪那么多不乐意的?我管你乐意不乐意的。我还没把话说全了呢,就说了一个看不见黑板你就不乐意了!
    
    后来她们参加竞赛的那些,我的同桌姜考了奥林匹克竞赛的第一名,是全国的第一名还是全省的我也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全国的吧。奥林匹克嘛,能小得了吗?肯定不是全县的就是的了。其它的也有几个取上名次的,剩下大部分去听课的都没有取上名次,但是课她们是听了,这也是收获啊。英语老师更拿姜当个宝了,对她的重视就不用说了。赵顶了我的位置,也没取上什么名次,谁都能考奥林匹克的前三名啊?
    其实她们可能根本也没非要竞赛不竞赛,名次不名次,名利不名利的,就是有了这样的好事她们不想拉下。听课要能去听也得争取去听上。
  
    可我来说能少点负担就少点负担,能少看英语老师的老脸就少看!
  
    
    学校又让交钱了,三天两头收个什么费,找着个由头就让我们交钱。强迫我们订什么刊物,保险还不算,那是在学费里的,交完了这笔学费。还一个学期的时间呢,钱你就等着慢慢地交吧,没头!
  
    这一次是让我们捐款,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能耐,孩子生了病能找到我们学校来让我们这些学生捐款,一人一块钱。捐款和那些别的让交的钱不一样,款是应该捐的。可是到底是谁了什么病,什么情况,这个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轮到我们头上来捐这个款?从前也捐过这样莫名其妙的款,也不知道捐到谁手上去了,这一次是团支部书记姜从学校开会回来通知我们的,说一个女生,是可不哪儿的一个老教师的孩子,得了重病,需要我们捐款,一人一块钱。老教师的孩子得了病,那就对了,要不然能找到我们学校来捐款吗?一个学生一块钱,一班100块钱,全校2400块钱,就这么让他白得去了。捐款是没有毛病的,可是得病的多了,要不是没点门路的能找到我们学校来让我们这些学生给他家孩子掏钱治病吗?一块钱也不多,可是我都不知道是谁,这种让我们掏钱我们就得掏钱的情况我就是不愿意交这一块钱,一块钱我也不愿意捐。我问姜这捐款是自愿的吗?姜想了想,说,捐款能不是自愿的吗,是自愿的。
  
    这钱由周收,就是小主持人的那个周来负责收,他收到我这时,我说这钱是不是自愿的?他也停了一下,可能他收这么多钱都没一个问他这么一句的,说是自愿的。我说自愿的话我就不捐了。周一听我这么说,气得脸一扳,不跟我说了,找别人去收钱了。我也没掏那一块钱。动不动就捐钱,捐给谁也不知道,捐钱也有强迫的?
    
    后来可能全班的钱都收完了,就差我的了,周过我这边来,问我:“你真不捐了?”问我的语气让我感觉像是在关心我似的,跟他上一次生气完全两样。周这样一问我,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因为他态度实在太好了,都能让我感觉到他是在为我好。要不冲着他这么好,我真不会捐这一块钱的,我因为周对我的态度,一想,以前那些款也不是没捐,都是强迫的,没商量的,这次姜说是自愿的,我本来想不捐的,可周一这样,我不捐都不好了,我还是捐了吧。我掏出一块钱给周了,周才放心了似的走了。
    
    过后我想这件事,才想明白过来。为什么周那样的语气问我,好像我不捐的话,要出什么事似的。我问过姜,是不是自愿的,她还能说捐款是必须的,强迫的,你不能不捐,她只能说是自愿的。我就真信了,自愿的,可以不捐的。可是实际上这捐款没什么自愿不自愿的,让你捐你就得捐哪有你说你不捐就能不捐的了。姜只负责把这个事跟大家说了,就没她的事了,钱由周负责收,她就是对付我一句是自愿,我到时候捐不捐都跟她没关系。周是收钱的,他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款是必须捐的,别人都捐了,就你不捐,到时候往老师那一交,一问差没差,说差一个,林没捐,那还能有我的好?别人都捐了,别人都明白没什么自愿不自愿,让掏就掏呗;就我傻,问了姜一句,就以为可以不捐的。这一块钱我要真没捐,肯定没我的好!
    
    幸亏最后周用那种语气来问我,我当时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就掏了钱了。要没捐的话,也不是就真不行,可是到头来会怎么样?这才反应过来问题的严重性。周救了我一回。从前跟他也没什么接触,他坐在第六排,后面我根本不去,就在自己这块地方坐着,原来他人也挺好的。他人倒是好,可是能总他收钱吗?他能总替我着想吗?遇到这种事我根本没脑子。唉,也不能想这些,想也没有用,反正这事是过去了。
    
    
  
    黛玉,我再和你说说我的难处吧。我从前的理想就是当作家,后来放弃了。
  
    到了要工作时,我去了电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电脑,不知道为什么。就去学了。那时我在家里已经呆了四年,整整四年我没有出去过。去了以后,我才发现电脑不是我想得那么容易的。我觉得学得很乱,我也根本记不清什么。学到后来一遇到我觉得难的地方,我就要哭。
  
    我记得这个毛病是在我初三那年,一次考代数我答不上那上面的题,在考试的时候,在考场里就忍不住哭出来了,我怎么会就在考场上哭了,可是就是忍不住了。那是第一次我遇到难题就要哭的,再以后,就总是这样了。
  
    学电脑后来学了两个月以后,到了什么程度?我一坐到电脑前面就哭。后来就根本没办法学下去了。那时我学得时候电脑班的老师说学成了之后去应聘,一个月能挣一两千块钱。我学得半成不成的,而且一想到要去应聘,我更愁了。回到家里我也还是哭,哭个不停,我是学不了电脑,也找不了工作了。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妈老让我出去找找工作,别老憋家里。不学电脑,干点别的也行啊,不非要一月挣两千,你就出去打工一个月挣几百块钱,你人出去了,有点事干,不也挺好的吗。
  
    我想也是吧,退而求其次嘛。
  
    我就去一家蛋糕店去应聘服务员,站柜台卖蛋糕。那是一个外地来的新开业的蛋糕店,工资一个月三百。第一周试用,工资两百。我就到那干了,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八点半,一到了就要擦玻璃,擦门,擦墙围,拖地。擦什么一天早上擦一遍就行了,可是拖地是一天的活。先得把地拖得白白的,然后来了人脏了再拖,一遍一遍地拖。
    那个蛋糕店楼上还是快餐店,还没正式营业,也有我们忙的,除了在楼下卖蛋糕还要往楼上跑。还要背快餐价,还有每种蛋糕的价格,还有每种蛋糕打了折的价格。累就不要说了,累倒也不是最难的。来了顾客要笑脸相迎,这是老板的规定。我就奇怪了,怎么我是顾客时到哪去买东西都没有对我笑脸相迎的,到我做了服务员就要笑脸相迎?
    
    介绍蛋糕,送给谁的,高中低等哪个价位的,大的小的。这不算介绍的好,有一个带我们新来的老服务员有一次我介绍完了问我,刚才那个顾客来说要买一个小点的你是不是就给她介绍那个最小的了?我说是啊,她说那不行,她说她要个小的,你也不能直接就给她介绍那个小的,你从最大的开始介绍,她要觉得不行,你就从中等的再开始介绍,最后要还不行,那再让她买小的。她就是那样做介绍的,果然,一个要小一点的就行的给儿子买生日蛋糕的女顾客被她一介绍最后买了一个中等的。
    
    还有就是收钱,当然不能收到假钱,假钱我倒没有收到,有一次找错了钱。那个顾客就急了,说你这是找我多少钱?少找了她了。老板娘解释说我们这是新来的,还不太熟悉。那个女的还那么瞪我。
    老板呢,不说是典型的资本家吧,可也差不多,我们这些服务员只能看他的脸色。我累得实在站不住了,就在给顾客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老板就告诉我要累了就挺着点,坐着让人看了这店里多没规矩。一天不是要站着就要楼上楼下来回跑。带我们的老服务员,厉害!对面蛋糕店的老板娘来探风来了,我刚要给她介绍蛋糕。她一把把我拉到一边,一边答她问的,一边问她,你们那的蛋糕跟我们这的是不是一样的啊?后来那个人走了她跟老板说我都去她那看过了,我记得她,她来了都不记得我。老板说他就是要一个个把她们都消灭。我一听老板说这话心里真吃了一惊,他们是这么残酷的啊!
  
    我们刚上岗的那天早上老板娘告诉我们来人都要主动上前服务,我哪敢不介绍的。一进来人我就问要买点什么,有一个男的进来了我给他介绍,他说你不用给我介绍,我说你说不用给你介绍我们老板让来人必须介绍的,我还跟着他给他介绍,有一回来了人我没上前老板娘都给我说了。后来那个老服务员看见他之后又把我拉到了一边,那人走了以后,她问老板,刚才那人是谁,他好像说什么这小老板忙的头不抬眼不挣的。当时老板正做蛋糕呢。老板听老服务员一说那个人,说好像是哪个局的谁吧,认识他的。
  
    我说怎么我给他介绍他说不用呢,根本不是来买东西的!老板还告诉有的人来了,就说老板不在,有的人来了就说他在。有一伙人进来,五六个,我又上去问买什么的,他们直接上楼上也没理我,楼上快餐还没有正式营业的,只有楼下的蛋糕能卖。我要告诉他们,他们已经上去了,一伙人闹闹哄哄的,等他们下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来收费的。老服务员跟老板说一些话,我听着的意思就是他们都是来要钱的,新开业的就来要你的钱。我想我的眼力实在太差,来的人都是干什么来的我根本分不清,我都要给介绍蛋糕。幸亏有个老的带我们,不然要是老板让不让见他的我告诉了老板在,老板要见的我说老板不在,不怕我不出这样的差子。有一回就差点差了,是那个老服务员接待的,所以才没出差。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进来的人是来干什么的。她有一次问我们这的情况,问我你们这有钱人多还是穷人多?我一听她问的这句话,当时差点没把我羞愧死,我想我成天在家里都想些什么,外面的现实简直都让我无地自容。
    
    白天在那里打完工后,回到家里我睡不着觉,就是睡不着。第二天还要那么辛苦地干活。我身体上已经支撑不住了。试用期没过,才第三天,第三天的下午,我就不去了。
    
    回到家里我又大哭了一场。我又失败了,我总是失败。现在连卖东西我都干不了我还能干什么?我也根本不想出去工作的,可是我妈我爸总希望我能出去。我就得出去试试。可是试过了也还是这样。
    
    我又想了想那个老板说要一个一个消灭竞争对手的话,我想那就是商业吧。我干不了这份工作,不只是一天累得我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回到家里脚都肿了,不光是看老板脸色,顾客脸色。更重要的是--我根本不适合这份工作。也就是我根本不能做一个服务员或者是营业员。
    他们的那个世界和我的世界冲突太大了!
  
    
    黛玉,从前我是一个失败者,无论做什么都失败,那些也就算了。现在要救你,这件事如果再失了败,可以就算了吗?我现在真的觉得很无助,越来越感到无助。说到这我又想要哭了,又哭出来了。
    我本来是个不想活的人了,原来感到深深的无助时,也曾想过有谁能来救我,这样的渴望不知曾有过多少回,也没有谁来救我。谁会来救我呢?
    黛玉,其实在我心中,一直盼望能够获救。希望能够得到拯救,可是这种渴望被营救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了。如今是知道根本不会有什么可以拯救我的人,但是想要有一个人可以依赖的懦弱性格依旧没有改变。父母是可以靠得住的,可是这还是不够的。
  
    就在这里面对一张白纸,一支笔,我也感到慌张,心想只有我一个人,有个人陪着我也好,可以互相商量。可是我仍是一个人面对。
  
    我也不再想什么人能来救我了,我想早早地离开了这个地方,我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可是现在又要救人。
    
    要救你,我又想出这样的救法,不是这样的救法,那怎么救你呢?我想办法是没有错的。可是要用我的眼泪救你,我的眼泪,是我最愿意去面对的一段岁月。我更不愿意去回忆再去写出来,这对我来说太痛苦,也太艰难。我不愿意去想从前的那些事,如果不是因为要救你,我绝对不会在这里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更不会去写它们,哪怕就是我要当作家,我写些别的不行吗?可是不行,我得用我的眼泪救你,再说除了我的眼泪我也没什么可以救你的了。要想真的救你,我看也只有这眼泪可以救得了。
  
    可是要这样不是太难了吗?太难!
  
    就不是要救你,不用我的眼泪,我要做一件事情,都做不成。现在我在写作,那种从前失败的阴影又出现了。我没有办法安心写下去,平心静气地写下去。要是别的事情我早又放弃了,可是这件事不行,我还是要坐到这,这也是很难的。我没有写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连坐到这里都难。那些无法坐下来写作的日子对我来说更痛苦,可是就是不能来写。我又能坐到这里的时候,还要去面对过去的那些事,那些人。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很多时候我都这样问自己。
    
    因为我要救你,我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一想到你的孤苦无依,不是和我一样吗?为什么你就是孤苦无依的呢?为什么林黛玉就是被害死了的,被人说成生存不下去的?为什么我又和你是这么的像呢?为什么林黛玉,我的知己就不是一个活下去的人呢?你没有活下去,我又和你是一样的,我就能在这个世道活下去吗?我不能的话,又不服这口气……
    
    黛玉,我真的很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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